九一个十五,大的那个是自家出来的,小的却是颜大家半买回来的。 哄着她家人说是做工,月月送些工钱回去,来之后就一直在女学里,学了织绸,寻常门都不出,冷不丁的出来做工,缩手缩脚半天都不动。 纪夫人把工钱全揽了过去:“她们总不至于裹乱,就说工钱是你出的,慢慢把她们练出来,我恨不得这一个个都似你一样,走得出拿得起。” 石桂闻言倒有些面红,她到如今也没能真正为这些个姑娘做些什么,想一想颜大家做的,叶文心做的,以至纪夫人做的,她皆比不上,可能想办法的时候也愿意想一想办法。 这两个姑娘一个叫阿娣,一个叫阿细,没开门的时候收拾桌子摆饭抹桌很是麻利,可等一开门,人潮涌过来,便都唬住了,石桂上她们跟着阿珍学,阿珍从小当使女的,最会招呼人,嘴巴甜手也快。 石桂让阿娣算帐记帐,阿细跟着阿珍拿饭,有人问她话,她喃喃说不出话来,石桂跟着她们一齐忙,却不替她答话,让她自个儿同人交际。 码头工人俱是些壮年男子,石桂开张这一天,明月趁着午歇,带了他那一班兄弟过来给石桂捧场,都是当兵的,身上还穿着军服,五大三粗往门外一站,原来还有些吵嚷的人群,立时就静一静。 石桂知道他是有意的,冲他笑个不住,明月却不说破:“我来吃个小灶。”几个都是同他玩在一处的,也都知道石桂是明月还没过门的媳妇,嘻嘻哈哈坐满店堂。 石桂给人盛了糖水,阿娣阿细两个更不敢说话,阿珍急的推她们一把:“怕甚,姐夫都来了,有人撑腰哩。” 明月在穗州不久,却也学了穗州话,字正腔圆,听见阿珍叫姐夫,眼睛都笑弯了,石桂替他们盛了饭来,这么会功夫,餐车已经空了一半。 宝芝爹还趁着开张特意过来道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无,石桂给他倒上一杯甜糖水,他端着只能站在店外,笑眯眯的恭喜石桂:“这才多少日子,到年末,说不得姑娘连铺子都置上两间了。” 石桂谢他吉言:“真有那么一天,还得烦大叔替我寻可心的铺子。”石桂暂时放弃了进城开店的想法,她的生意能做起来,靠的就是码头上人流大,穗州港口天天进出不止百来艘船,生意总有的做,进了城哪儿还有这么多来来往往的人。 秋娘还当她想开个大饭馆,她想的却是再租一间院子,供货得先跟上去,再加两辆车,多雇几个人,往对面的码头再租一个铺面,也就三两张桌子这么大,店堂都不必宽敞,店里雇一个人看守,送饭上门,车子也不闲着,各处码头推着车去卖饭。 宝芝爹见着能干的女人许多,只要有能为,再难也能挣得出来,似石桂这样敢想还敢一掷“千金”,赌上满付家当的却不多。 石桂请他留意码头边这样的小店铺:“小不要紧,要紧的是铺面要正些,临港口的最好,还有在车上买了饭带上船去的,多加两文钱,把竹碗一道带走,若是靠着港口能有一间铺子,更不必愁了。 宝芝爹却笑:“姑娘主意是好的,可往南边,都是些私船,既是私船,就由私人管。”石桂一怔,这才想起来,她能在这儿稳稳当当的做生意,是因着这一带的船都是市舶司在管,官府在管,那些个欺行霸市的事绝少发生。 女挑夫也是在这儿聚集的,那头去都去不得,石桂要往那儿做生意,可就不便了,她听了宝芝爹的话,先谢过他:“多谢大叔,若不您说这么一句,我贸然把车推过去,可就惹事了。” 一时也想不到旁的主意,石桂身边只有秋娘喜子,不欲同人相争,也不想替明月惹出事来,她有甚事,明月必不肯罢休,可他们是兵,办错了事就要挨军棍,那些个私船说不得跟官府也有牵连,明知不易,就歇了在那头也开店的念头。 石桂进屋正听见明月那一干朋友说起吴千户请吃酒的事儿,请了他们一整个前哨营的,明月抬头看看石桂:“我今儿把喜子也带了去罢,他也许久没拜见过吴千户了。” 石桂笑起来:“成啊,那我预备几样东西,你总不能空着手去,让喜子好好给吴大人吴夫人磕个头。”秋娘听了无有不允的,原来在家乡时,石桂年年还得给白大娘磕头,到喜子身上也是一样,只吴大人是官身,五品官的门也不是想迈就能迈的。 明月说完这话,那几个知情的都冲他笑笑,倒也不是不敬佩他,等喜子下了学,石桂已经办了礼出来,明月还特意回家洗了个澡,又磨着石桂给他下一碗面条:“大人请吃席,我可不敢多吃,肚里总是半饱。” 秋娘先心疼起来:“那怎么成,你们还得吃酒的,空着肚皮磨胃。”急急替明月下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