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来走动,定了日子,咱们往女学去。”纪夫人笑一回:“原来姐姐在时,我们俩便说想开个诗社,你初来怕不知道,穗州城里有许多学馆诗社的,三月五月七月,逢着单数就要开社作诗,州府县学书院,都要交诗稿,贴出来叫人盖花签,哪个花签得多,哪个就算是得了魁首。” 叶文心静静听着,这样的诗会同女学馆怕没什么关系,男人看着女人写书作文,眼孔恨不得抬到天上去,自古到今,词妇也不是无有,可百年来让人称道的也不过是那几个,才之可强,到了男人嘴里就又不一样了。 “女学馆这几年生源日少,若以生计论,那是好事,若以传承论,便不是好事了。”开了海运这些年,又有船往西洋去,城里开了许多家丝坊绣坊,走投无路的女人越来越少,但凡能忍耐,就能过日子,哪一个还想着读书明理。 既想把这桩事一直做下去,薪火就不能有断绝时,乡下地方的姑娘,父母亲宁肯送进城里当女工,也不愿意送到女私塾来学字。 纪夫人来了三年,眼看着纪夫人来了三年,眼看着女学馆的学生越来越少,这个月里还有三个退了学,被父母送到丝坊去上工,原来是只有一条路能走,如今路多了,这条窄路哪里还有人肯踏上去,眼下虽还没到办不下去的景况,可也得想一想,怎么广开生源,不能让这么一桩好事就这么断了头。 叶文心不意她会说起这些来,纪夫人笑一声:“众人拾柴火焰高,到底是人多更有主意些,我原想着贫苦人家多收些学生来,连人牙子那儿都问了,宁肯卖女儿要那几两银子的快钱,也不肯每月领百来文。” 叶文心也跟着犯愁,纪夫人便笑:“眼下倒有一个主意,诗会是显名声办的,可州府里要办这事儿也不容易,倒是丝坊绣坊里头那些姑娘,给做工也有上工下工的时候,学馆里头总有人在,愿意来的咱们就开小班,能教几个是几个。” 诗会影响更大,却不是一蹴而就的,何况女学馆平就打着贫民的旗号,越是识得诗文的,便越是自矜,想要办诗会还得是颜明芃在时,打着她的旗号,许还能有人肯以文相交。 头一回见面,说得深了,可官家夫人里头无人肯牵这个头,办个七夕会赛女工也还罢了,女人家赛诗,便是那些个打小读了书会写诗作文的,也不肯抛头露脸,闺中结社几人流传,女孩儿的诗作怎么能流到外头去,叫众人品评。 想了许多法子,个个都是难办的,两个说着话,不知不觉天色便暗下来,水榭四周下了格扇纱窗,纪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倒把你耽搁晚了,赶紧出城去罢,你甚时候得空再来,咱们细细把事儿顺一回,总能交到我手里,人倒越来越少了。” 空谈办不出实事来,还得着手办了才知道,叶文心不意竟跟纪夫人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赶紧站起来告辞,纪夫人笑道:“若不是怕城门关了,还得留你用饭才是。” 叶文心连连推了,纪夫人便派了小厮跟着送一程,叶文心心里还想着纪夫人的话,越是想越是觉着有理,石桂扶了她上轿子,她还怔怔出神,连那匣子都没拿,还是纪夫人身边的姑姑又送了出来。 这会儿霞光正盛,街上的铺子楼面早早就点起灯来,红红黄黄的亮了一片,食街上更是处处有烟火,石桂腿快,买了几只包子,怕叶文心饿着,自家也吃一个,叶文心竟然胃口大开,馄饨不过吃上六只,包子倒吃了两个,石桂怕她撑着,她竟没觉得,反叹出一口气来:“要办的事这许多,我恨不得日头不落才好。” 石桂“扑哧”笑上一声:“那也不能把自个儿撑着,再多吃两只天就不黑了?纪夫人诚心相教,姑娘用心学就是了。” 颜家几个姑娘一个是皇后一个办了女学,还有那个一手掌管着船厂丝坊的,纪夫人排行第六,往日在金陵城除了叶氏同她交好,再没传出旁的什么名头来,今儿一听,却是很能办事的人。 叶文心想了一路,石桂手上又拎了许多东西,头油脂粉这些小东西,秋娘绿萼不肯花用,她自己不用,却替她们买上一份,回到家时,阿珍又在门边守着,看见她们回来,欢快的转身跑回去,嗓门极大,说着姑娘回来了。 饭早就做好了,秋娘不肯歇着,这儿的鱼极肥,做汤做菜都好吃,秋娘做了个酸菜鱼,盛了两大盆子,阿珍一家子没吃过,先还觉得盖了鱼的鲜味,哪知道越发的鲜甜,就怕再等鱼肉老了,看见她们回来,这才进门就嚷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