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是受灾,那头还不如宋家有族长领着人上山,一半是靠着自家,他打听了一轮,最后连尸身都没找着。 有人见他是外头来的,倒还肯搭上两句,有的干脆扒在他身上要吃的,宋勉根本没能问出什么来,只知道村中确是有这么一户人家,可这家子去了哪里却不知道了。 宋家人跟了来是来办事的,可不是替个小丫头找家人,宋勉人单力薄,在村里走上一圈,差点儿叫人扒空,还有人指了屋子给他看,他伸头看过去,土房子只余下一个地基,什么都没了。 宋勉心里想一回石桂,她这么期盼着家人安好,可这番话怎么能告诉她,宋勉在村口碰见了回乡的人,看着倒是衣裳齐整的,说是去赶九皇庙会,这才逃过一劫。 宋勉赶紧寻问里头可有石桂的家人,打头的妇人一听是石桂托他的,鼻子一酸淌下泪来:“这孩子是个有良心的。” 不是别个是白大娘,一家子去赶庙会,这才躲过一场大水,拉了宋勉的手,把话都说了,从捡着石桂给了石家,到她自卖自身去了宋家。 宋勉原不过当她是家里过不下去,父母这才把她卖了,再想不到她是自家肯的,就为着家里能有条活路。 “秋娘起早贪黑,石头出去跑船,就是为着能赎她。”白大娘一程说一程哭,眼泪淌下来打在宋勉手上,他喉咙口堵着,那些话就更不能对石桂说了。 “那,那石家人可……”宋勉怎么也问不出可还活着这样的话,白大娘却对着他摇一摇头:“石头出去跑船了,秋娘跟俞婆子在家,两个女人一个孩子……” 话还没说完,又念了两声造孽,水龙王年年都供的,夏月里更是,盼着它兴风起雨,保一地平安,送上这许多三牲,也没能换个平安来。 宋勉怔得一怔,把身上余下的银子全给了白大娘,若是碰见了,让她也好带个信,白大娘点了头,抬袖子抹了泪:“她爹总还在。” 宋勉点点头,这消息又要怎么传给她知道,叫抱着一个渺茫的希望,还是让她知道房子已经冲垮了,什么都没留下。 石桂在金陵天天为秋娘石头抄一篇心经,她原来是不信佛的,此时却恨不得满天神佛都能显灵,心里到底有了指望,竟也慢慢捱了过来,能说能动,还能当差了。 锦荔那一回跪到傍晚,玉簪叫起来,却没说她这罚是不是算完了,等石桂渐渐好了,叶氏却似忘了这茬,家里已经得着信,宋望海没了。 消息传进宋家,哪里还顾得着丫头罚不罚,鸳鸯馆里本就不见艳色,一盆艳色的菊花还叫打烂了,叶氏取出孝服来,宋家几个儿女更不必说,宋荫堂提了一声余容,老太爷赶紧给沈家去信,把婚事再往后推一推。 甘氏好容易醒转过来,宋之湄还不敢告诉母亲,她却连番追问,知道儿子父母都无事,这才长长出一口气,竟能坐起来了。 宋家死的也只有宋望海一个,反是宋老太爷的弟弟,独子死了,一夕之间受不住打击,病倒在床上,宋敬堂陪着侍疾。 小丫头子俱都换下艳色衣裳,机灵些的早就穿起素色了,这会儿腰上再添扎一根白腰带,卸下环钏,西院的门联匾额俱都糊上了白纸。 尸身经不得放,一早就料理了,一并没了的还有两个妾,一个是金雀,一个就是宋望海在外头纳进来的妓子,三人一道没的,也就一道烧化了,就在宋家的坟园里埋了。 甘氏知道儿子无事,又打听起娘家来,甘家也有伤亡,留在家里的妇孺少有逃过的,倒是有个侄儿跟着祖母祖父上山,这才免去一劫。 甘家在甜水的屋子却损毁得厉害,甘氏捡点了银子,托宋家人一道送去,老太太只当她受不住的,哪知道她竟还能想到娘家,替她派了人,看她这模样道,宽慰一句:“已经写了信回去,一道照顾你娘家,敬堂也在,总会看顾外家的。” 开朝之后也就遇过一次这样的水灾,难民看着可怜,也会作乱,但凡是富裕些的在他们眼里都是罪过,抢了东西还是好的,一共才这点子人,还不如挪过来。 宋家乡里再缺人手,也由族长点了人进城,甘氏就在宋家间壁,一并巡过,只铺子米行损失颇重,没个二三年,缓不过这口气来。 独子没了,嗣子也没了,宋老太爷请了长假,宋荫堂也得丁忧,他好容易当了庶吉士,还没当上几月的差事,就得丁忧,原是桩倒霉事,可他的差事是太子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