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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的红


…你好好休息。”

    陈初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陈最替她说了,“嗯。”

    他能看出杨宇嵊对陈初的好,甚至对他那些晦涩难言的心思产生了共鸣。

    言语终究是浅薄的,沸腾,热烈,尖锐,躁动不安的感情在心脏和脑海中制造喧嚣,然后被咽喉封锁。

    真不知道他这个妹妹到底会喜欢上怎样的人?

    杨宇嵊走远以后,陈初问陈最,“你不去上课?”

    她和赵佳婷倒是有光明正大的翘课理由,高叁生就没那么自在了吧。

    陈最扫了一眼腕表,四点左右,晚自习他没打算上,“你要直接回家吗?”

    陈初想了一会儿,这个点回去,万一被邻居看到了说她荒废学业,大嘴巴告到爷爷奶奶那儿,难免挨骂。

    赵佳婷想起来图书馆新来了一批书,问陈初要不要去看。

    他们的学校全名是崇明理工大学附属高中,因此图书馆是和本部共享的,地势宽敞,藏书丰富,即便放假也有许多人。

    “好啊。”陈初点头,犹豫半晌后,看着陈最“我……我等你下晚自习,有些事想问你。”

    谭梦如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陈初已经不想考究,即便陈江真的做了这些事,她也不觉得意外。

    只是那句强奸犯的女儿,伤害的不只是她,陈最也会难过吧。

    在原生家庭里,他们都是受害者,理应抱团取暖。

    “好。”

    陈最心里清楚她要问什么,抬手将她的衣领弄整齐以后,“我不上晚自习,你在图书馆等我吧。”

    赵佳婷带着她在图书馆里转了一会儿,陈初心不在焉的,最爱的书翻来翻去,最后还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

    “摸摸头~”

    赵佳婷递给她一杯热乎乎的燕麦奶茶,朝休息区扬了扬下巴,明亮的落地窗下摆了几张原木小桌,氛围慵懒,适合闲谈。

    角落处有空位,陈初坐在草垫上,盘起腿,漫不经心地看着渐渐泛灰的天幕。

    赵佳婷则陪着她,当了这么多年好友,虽然依旧觉得陈初是个奇怪的,不太容易靠近和理解的孩子,可是她会尊重,包容她。

    像保护一颗长满了刺,却会开出小花的仙人球一样。

    冬天的傍晚是短暂的,铅灰色沉淀下去,变为深邃的幽蓝,远处的教学楼已然灯火通明,隔着玻璃,喧闹声变得模糊了许多,仍是生气蓬勃的。

    那些轻浮,雀跃,肆无忌惮的感觉像泡泡一样飘过来,而陈初像个石雕一样。

    为什么她要承担这么多事情,或者说为什么她一点也不重要呢?

    陈江对她算不上关爱,有时陈初觉得他只是将自己当成宠物而已,开心了逗两下,不开心的时候,视而不见。

    母亲这个词汇更是陌生,她只会在看书,或者看影视作品的时候静下心来念这个词,她也曾尝试过怨恨邱楠月,深深的恨,可越长越大,距离也越来越远,陈初发现,无论爱恨,都不重要。

    因为邱楠月根本不在乎,她早就不要这个孩子了,切断脐带的那一瞬间,她们的母女情谊也随之断裂。

    爷爷奶奶有另一家人要照顾,她没办法要求太多,老人的生活远比她难过,所以即便有芥蒂,很快也会释怀。

    可是那些难以宣泄的怒意,悲伤,痛苦,阴郁该何去何从,陈最出现以后,她找到了宣泄口。

    这半年来,她故意招惹他,厌恶他,时刻都摆出泾渭分明的冷漠态度,觉得他仗着性别优势夺走了自己本该有的幸福。

    可今天,她明白了,不是的,她不被爱,和陈最没关系。

    只因为她是个残次品。

    陈江并不在意她,依然去嫖娼,邱楠月恨她,所以不想和她有任何多余的牵连。

    而陈最,说到底也是另一个受害者而已。

    赵佳婷看到她低下了头,前额抵在冰冷的玻璃窗上,脸色苍白,嘴边勾着似哭似笑的弧度。

    “初初,你要是实在伤心你就哭出来吧。”

    她温柔地抚摸着陈初单薄的后背,碰到肩胛骨时,都忍不住心疼,宛如碰到缺水的枝干,嶙峋,脆弱。

    “佳婷,你也听到了对吧。”

    陈初转过脸看她,眼眶红红的,语气轻且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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