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走啊,你走了……就再也……再也”霍皙哭的一抽一抽,一个人喃喃自语:“看不见我了啊……” 沈斯亮,我要死了啊。 任她怎么叫,就是没人理,霍皙一屁股坐在地上,泄愤似的脱了只鞋扔出去。 她坐了几十秒,也可能是几分钟,等到她想拍拍屁股站起来的时候,泪眼朦胧,有人拎着一只鞋走过来,弯腰给她穿上。霍皙满脸的鼻涕眼泪,沈斯亮用袖子给她抹了一把,半蹲在她身前,沉沉望着她。 “霍皙。” “你当初走的时候,想过回头吗。” 一个连自己生死都不在乎的人,狠心跟周围一切都做了结告别的人,怎么能想回头。 …… 其实,自己的病症,霍皙很早就有察觉,那是去年年末,摄制组即将返程去漠河的时候,有一天霍皙从住的宾馆中醒来,意外发现自己不敢翻身了。 她以为是自己手臂睡麻了,缓了一分钟,再从床上起来的时候,腰间钝痛,像是扭伤了神经似的,她摸摸,背后周围的肌肤很热,霍皙也没想太多。 只当是背器材的时候扭着了,她朝隔壁的摄像老师讨了两张舒筋活血的膏药粘上,这一路,直到去了北极村的时候,霍皙才心里隐隐意识到不对。 每到夜间,脊椎总是疼痛难忍,伴随而来的,还有频繁的低烧和感冒。 霍皙有时候趁着休息,也会拿手机查自己的病症,网络信息时代,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同组的同事也劝她宽心,东北冷,南北温差大,感冒啊发烧啊都是小状况。 脊椎疼……你说咱天天扛这么重的东西,你天天守着电脑,颈椎病肯定跑不了。 要是真不放心,回去中转的时候,去当地医院做个检查。 霍皙还真挺听话,大家从哈尔滨返回上海以后,那时已经是十二月份了,之前霍皙和母亲在苏州住过的老房子涉及拆迁,当地居委会着急联系她回去谈拆迁赔偿,她想苏州和上海也没隔多远,干脆直接坐车回了家乡,在那边医院做的检查。 霍皙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的情景。 自己站在医院走廊里,拿着从医生那里取来的诊断结果,一个人坐在候诊的长椅上,一动不动。 “尤文氏肉瘤,恶性的,看片子不大……” “但是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这种病很顽固,也……不太好治。” “你家里有亲属?在外面吗?还是自己来的?” 霍皙讷讷:“没有亲属。” 医生温和的笑:“小姑娘心理压力不要这么大,叫你家属来也是想问一下你平常的生活情况,我好做判断。” 霍皙说:“家里没人,就我自己了。” “我爸爸在北京,身体不好,妈妈好多年前就去世了。” “癌症去世的。” 医生愣了愣:“你先生呢?男朋友也没在外头?” 霍皙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您就跟我说吧,我没有男朋友。” “唉……”医生犯难,用笔挠了挠自己稀疏的头发:“你这个,我们最好建议是马上手术,因为肯定是要完全切除肿瘤,用最大的限度达到有效局部控制,防止转移。” “从时间上来看,已经非常成熟了。” 医生说话,总是给自己,给患者留有三分余地:“具体怎么做,你最好从自身条件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的越快越好。” 霍皙丢了魂儿似的走到门口,忽然回头:“医生,我的病,和我妈妈有关系吗?” “不排除隐性遗传因素,要进一步做检查才能知道。” 这回霍皙没有犹豫了,她很果断:“我做。” “手术我做,越快越好。” 然后就是一系列的入院准备和检查,手术被安排在第三天,那天晚上,霍皙记得,陶蓓蓓还给自己发过一条微信。 她说霍皙姐,你今年能回来吗?许叔身体不太好,已经做过一次手术了,你要是能回来,就别躲着我们了,大家都挺想你的。 霍皙披着羽绒服,站在病房的窗户前,含泪打字:“回。” 那端的陶蓓蓓,躺在自己的床上,捧着手机,一下就兴奋起来:“那你回来我去接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几点的飞机?到底是哪一天?” 霍皙闭上眼,她想,蓓蓓啊,如果我还能平安出来,一定马上回去。 回到你们身边。 手术整整持续了七个小时,不知是苍天给霍皙一次机会,还是听到了她在夜晚的日日无声祈求。 总之,过程很顺利。医生给她开了很多手后恢复的药,写了很多注意事项,还提醒她,最好每隔一段时间,来医院做一次检查。 这个年轻瘦弱的姑娘,每每护士路过她的病房,都会私下感慨,这么漂亮得了这个病,真可怜。 她住院到现在,连一个人也没来看过她。 可霍皙却觉得,她忽然庆幸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