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林竞已经拿上饭盒,拎着那袋花出门去了。 单世钧叹了口气:“蠢不忍堵。” 陈冲:“单猪头,你是不是又骂我!?” 单世钧:“你想多了。” 陈冲:“……” 三人又打了一轮牌,余海忽然站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皎洁的月光将树荫下蹲着的人影拉得老长。那人手中里拿着一个锥子,一下一下地在铁皮饭盒底部凿出规整的圆形小孔。饭盒上方的边缘也被他微微切开成几瓣,做出向外卷曲的造型。不过几分钟,一个笨重的军用饭盒就在他手里变成了一个颇为有趣的简易花盆。 孔凿好了,他捧了些刚才从树坑里挖出来的松软泥土放进饭盒底部,一手扶着那两株鸢尾直直插入饭盒正中,另一只手抓起泥土慢慢填满周围的空隙。 “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你。” 花盆上方忽然笼罩下来一片阴影。余海从背光处走了出来,站到了林竞身边。 “既然这么在意,为什么又总是把她推开?” 林竞没说话,继续做着最后的工作——将土填平,拍匀。做完这一切,他才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来。 他撩起眼皮看了余海一眼:“祁翔的媳妇今天来电话了。” 余海愣了一下:“啊,怎么样?生了吗?” 林竞点了一下头:“听说阵痛了十五个小时,不过好在母子平安。” 余海安静了一会儿:“唉,祁翔这小子后继有人了……可惜……” 可惜他见不到自己的儿子出世。这句话他没说,但两人都明白。 林竞点开手机,打开一张婴儿的照片,递给余海:“像他吧?” 余海手指在屏幕上轻轻划啦了一下:“真tm像。” 他眼眶忽然微微一红。 这是‘猎鹰’小队每个人心中的一道不可触碰的伤,它一直在那儿,没有结痂。祁翔的那个位置仍然空着,林竞一直没有找新人去填补。 林竞收了手机,低嗤了一声。 “其实祁翔这小子也挺混蛋的。你想想,他媳妇未婚先孕,现在还得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户口得解决吧?还有上学问题。现在的人都现实,她想要再找个好的,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余海没说话。祁翔出事,是意外,也不是意外。干他们这行的,其实每次出任务前都是要写遗书的。今天看着活蹦乱跳,也许明天人就没了。 因为毕竟是跟着林竞出任务的时候出的事,所以林竞一直心存愧疚,时不时也会给祁翔媳妇儿打点钱去接济一下。余海他们有时候也会买点婴儿用品或是别的家用。 但这些都是杯水车薪。再多的金钱补贴,都填补不了心里的伤痕。 余海还记得上次去看祁翔媳妇时,她说过的一句话——他活着,是我的丈夫。他走了,我是他的未亡人。 余海这么一个铁铮铮的硬汉,当场就红了眼圈。 林竞安静了许久,才又说了一句: “答应了的事,做不到,不如不答应。你说呢?” *** “咦……?齐玥,齐玥!你快来看这是什么?快过来!” 第二天早上,赵天昕一推开窗,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手舞足蹈地招呼齐玥过去。 齐玥扣上衬衣的最后一颗扣子,才不急不徐地走到窗边,朝外望去— 窗台上摆着一个军用饭盒做成的花盆。花盆里种着两支开得正艳的紫白色鸢尾。晨风拂过,微微摆动,向是朝着齐玥点头一样。 齐玥怔愣地盯着那盆鸢尾看了片刻,嘴角慢慢勾出一个浅笑。 她伸出手,将那盆鸢尾端了进来。 赵天昕:“这什么花啊?长相深得我心。看着像兰花,比兰花漂亮。” 赵天昕自恋地摸了摸下巴:“鲜花赠美人~莫不是哪个暗恋我的小战士送来的?” “当我思念你的时候。”齐玥忽然道。 赵天昕懵逼:“哈?什么?” 齐玥眼里闪过一丝促狭:“你不是问这花的名字吗?” “这么文艺的吗?!”赵天昕忽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完蛋了。之前我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张小哥就老冲我眨眼睛……啊,还有门口那个哨兵,最近也老瞅我……不会真惹上什么桃花债了吧?” 齐玥笑,配合她演:“嗯,一定是。要是被陈冲知道了,就更不好了。” 赵天昕的自嗨戛然而止,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说什么啊……” 齐玥冲她眨眨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赵天昕清了清嗓:“我先走了,还要去看看三床的病人。” 赵天昕脚底抹油,一阵风似地溜了。 齐玥的视线转回到那两株鸢尾上,停驻了一会儿,心中的抑郁莫名地淡去许多。 *** 一个星期过后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