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捂住胸口,听见自己快要蹦出胸腔的剧烈心跳…… 她闭了闭眼,用了十分大的力气才迈开步子,走了下去。 安锦南立在窗旁,目视她窈窕的背影远去。 他已暗中安排了崔宁相护,不必忧心她的安危。 适才在林中,他心内怒不可遏,恼恨翻涌呈滔天之势。 他以为自己冷静强硬,从不怕什么东西。远远听见调笑声时,他却是恐惧得连话都说不出。 多怕自己闯将过去时,已经晚了一步…… 还好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他无法想象,若她真的被……他会如何? 便是杀了那些人,能挽回什么? 她那样的性子,若是给人欺了,又会怎么做? 安锦南两手交握,头低垂下去,额头抵在手背上,隐隐的痛意爬上了额角。 这许多年来,他对外头的事都不大在意。不能想象,自己会有一日为了一个女人动了真怒。 刚才……他亲手捏碎了那人的骨头…… 丰钰……从什么时候开始左右了他的情绪? 他其实很不习惯这样,但他知,这只是开始…… 他长久的坐在那,默默无语。卓鸣进来,回报了今日事“郑英一行人醉酒,因与人打赌,才攀墙入了寺里攀折梅花。应是巧合。” 安锦南抬起头,嘴角噙了抹轻嘲“将适才在场之人,尽数追回。” 卓鸣眸子闪了闪“如何处置?” “杀。”安锦南淡淡吐出一口浊气,似乎说完这个字,今日的恼恨才终于消了。 他站起身,与丰钰在一起时的柔和浅笑纷纷消弭了行迹,他面部线条料峭冷硬,眸色深不见底。 文心回城那日,是丰钰婚前最后一次出门。 年节将近,各家忙于迎来送往,丰府今年大胜从前,往来不绝的各色人马欲与结交。丰庆虽在病中,前来探望致礼的亦不少,因主母“抱恙”,杏娘的能干就在这时体现出来,将礼帐记得极其详尽,待丰郢每日来时报与他瞧。 杏娘表面上的身份,仍只是屋里的大丫鬟,可众人都知道,等老爷病好些,或是寻个合适的时候,杏娘许就抬了姨娘了。 而客氏渐渐不吵闹了。 初时她每日以泪洗面,状若疯癫地哀求哭喊,随着日子邻近新年,她突然安静下来,并在某日,求见了一回丰大太太。 当夜,丰钰就从杏娘处听说了丰大太太和客氏的谈话详情。 年节将近,客家定有人来送礼,客氏不出面、不打招呼,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若丰家搪塞说是客氏病了,那也必会有客家的人前来探望。 客氏所倚仗的便是自己娘家,与她两个孩子,只要他们不放弃她,她就仍有机会复起。 丰庆瘫了,她就该是二房绝对的掌权人。便她做错过什么,那也是他们二房的事,遑论,那件事本就处处存疑。 她本有十足把握,能将自己从这境地解救出去。 望着气定神闲、面色不错的客氏,丰大太太挑了挑眉。 “你我妯娌一场,都是外姓人,我同情你处境,也不想如此待你。不过,你既知年节将近,你必会见你家人,为何不韬光养晦,安心等待?你何苦扯了你那宝贝女儿进来,做些无谓事,反害了她,害了你自己?” 客氏怔怔望着丰大太太,神色迷茫,听不懂这话是何意。 丰大太太叹了口气“这几天,媛儿不曾来?” 客氏面容一僵,是啊,这几天丰媛不曾过来。她以为是年节近了,家里宴多…… 难道出了什么事? 丰大太太见她一脸迷茫,似乎真不清楚,心中倒有些不忍,缓步上前,抚了抚她肩膀。 “你说你,何苦叫孩子们跟你受罪。前儿柳家来人,你未来亲家带了儿子过来,俩孩子私下说了几句话,你猜怎么着?” 她叹道“你们就是想不开,非要和钰丫头过不去。她一个即将出嫁的闺女家,能碍着你们什么?柳家小子也是蠢,竟能答允这种事!” 客氏仰起头,紧紧攥住丰大太太的袖子“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家小子知道钰丫头去宏光寺,撺掇那郑英劫堵钰丫头……给嘉毅侯撞个正着,你觉得能捞到什么好?” 丰太太目露同情,拍了拍客氏的手背“人啊,有时真的莫要把旁人想得太蠢。嘉毅侯什么人物,你以为坏了钰丫头贞洁她被嘉毅侯厌弃了,我们这些作为她家人的就能善了?” “媛儿的婚事……作罢吧!” 丰大太太丢下这话,就摇头走了出去。 此事是丰钰头回听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