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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江水道,灰暗势力, 哪怕至极,也远远不能满足他了。

    他要站在光明的巅峰,做天的选子,将一切踩在脚下,叫世人匍匐不能仰望,如此,才算没有枉活一世。

    做到长江魁首,他用了五年的时间。

    这五年中,他血染双手。死在他手里的,有敌人,有自己的人。同样他亦几度丧命,死里逃生。要杀他的除了敌人,也有他自己的人。

    一次次的背叛和争斗,将那少年身上的最后一道软肋也磨成坚甲和锐盾。除了自己,谢长庚再不信任任何人。一切也都是能够拿来利用和交换的,包括他的婚姻。

    在他十九岁稳坐长江魁首之位,积攒够了资本之后,他将目光投到了与自己的势力相毗连的洞庭慕氏的身上。

    缔下这门婚约的时候,他对慕氏女本身没有任何的兴趣。高矮胖瘦,西施嫫母,于他都无两样。

    娶了她,日后他给她以该有的一切,她给他传宗接代,如此便就够了。

    他没有想到,从他去往长沙国接她的那一日起,事情毫无预兆,突然脱离了他的预想。

    到了现在,甚至变得让他狼狈不堪。

    他少时便以才名闻名乡里,内心免不了高傲自负,从无女子能够入眼。与戚家的婚事,也只是父母之命,他谨遵而已。十四岁后命运骤变,刀尖舐血,少时便是偶有的红袖添香之念,也早荡然无存。到十六岁那年,目睹一个赏识提拔了自己的首领死在仇家所派的女人身上之后,更是引以为戒,自律为上。这个慕氏女既对他无意,一心求去,何况早早失贞,生性淫荡,他又何须多看她一眼。

    他懊悔。悔自己被这妇人的一副皮囊和伏低做小之态所惑,方才竟一时放纵,自取其辱。

    他厌恶。既厌恶这妇人的放荡和狡诈,更厌恶自己。那日在上京书房,分明知她找来虚与委蛇,在听她说出“这个世上,唯一能保护我的人,也就只有你了’的话时,竟也有些为之意动。

    他更是感到无比的愤懑。

    不只为她果真失贞一事,更是因为在他犹存最后一点期待,想她若真的只是当初在骗自己,他或也可不再计较她从前的轻慢之事,可以待她好些之时,她回给他的,是再一次的羞辱。

    在她迎向自己的目光里,看不到丝毫的歉疚或是悔意。

    哪怕她失了贞,但倘若还有一丝一毫的歉疚,他也不至愤懑至此地步。

    谢长庚当夜冒着严寒,踏着冰雪,去了休屠。

    休屠不大,却是边界一个重要的戍卫城池,如同通往姑臧的门户,地理重要。

    这里前些时日遭到一支人数众多的漠北异族骑兵的袭击,负责防守的副将刘安领军御守,几番交战,对方得知节度使谢长庚也正在从上京赶回的路上,知这回占不了好,无果撤退。

    谢长庚当时到了休屠,便着手加固旧有城防一事,忙碌了多日,见诸事停当,才离开回了姑臧。

    前些日才走不久,今日竟又不辞冰雪连夜而回,到时,连头发眉毛都结着冰渣。刘安以为他不放心自己,甚是惶恐,等他稍作休息,立刻引着再去巡了一趟城防,又再三地保证,道自己定会守好休屠,愿立军令状为证。

    谢长庚便以巡防为名,在休屠留了几日。

    他倒不是非来休屠不可。只是那夜愤而出门,一时不知当去何处,想到休屠,便来了这里。几日过去,现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定要自己过问,再留下去,有些勉强。本想离开之后继续去往别城,被刘安率部送出了城门,上路之后,渐渐放慢马速,最后停了下来。

    他又何必叫她再留于节度使府邸,替自己添了这许多的不便?当夜走得匆忙,节度使府的诸多事务也未交代下去,几日过去,恐怕已经堆叠。

    为了这么一个妇人,如今弄得自己有地难回,也是匪夷所思。

    她刚到上京的时候,刘后频频召她入宫,多方试探,不过就是怕她拿捏住自己,朝自己吹枕头风离间关系罢了,他又岂会不知?

    这回一时不慎,冒着被刘后猜忌的风险,费神将人弄了出来。人既到了,外人眼里,也处了些时日,这就以不合之名遣她回长沙国,消息传到刘后那里,既不至于与自己想要维持名声的说辞相悖,也能叫刘后相M.zZwT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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