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嗯了一声,站起来。四姑娘去了,俞氏万念俱灰,令子孙十分担心,长辈叮嘱了让她们几个做孙女时时过去陪伴。 两人各带了一个丫鬟出门,因是守孝,各人带的随从也不多,两人沿着抄手长廊慢悠悠的走。 正要拐弯,突然听见一细长女声,“……四姑娘是被五姑娘传染的,五姑娘虚惊一场,四姑娘却没了,听说四姑娘是个傻的,啧,也太命苦了些!”语调兴味盎然。 三姑娘勃然大怒,呵斥,“放肆!”快步转弯。 姜瑶光慢腾腾的走过去,就见两个十五六岁的丫鬟战战兢兢的跪在那儿,手里还捏着抹布,想来是在处理廊上积水。 两人抬眼,认出姜瑶光,当下吓的一颤,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说闲话叫正主听见了,尤其正主还是你顶头顶头……上级,想死了的心都有了。 “这些话谁教你们说的?”三姑娘粉面带煞,彻底阴谋论了。 两人吓得连连磕头,语无伦次的求饶,就是他们做下人想当然的说法。他们这些别庄上伺候的,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回主子,难免规矩懈怠,活少人闲,便好论个是非打发时间, 姜瑶光淡淡道,“与他们生气作甚,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两个丫鬟偷偷松了一口气。 三姑娘不满地看着她,恨铁不成钢,“五妹你可不能心软,不收拾了这些嚼舌根的东西,以后谁把你放在眼里。” 两个丫鬟顿时悬心,哀哀看姜瑶光,她们觉得姜瑶光到底年幼,心也善。 姜瑶光笑了笑,“下人不懂事,知会管事一声,自有人教她们规矩。花时间跟她们置气,犯得着吗?”扭头就点了一个探头探脑的丫鬟,“你去通知管事嬷嬷,就说这两人背后说主家是非。” 那丫鬟一顿,福了福身飞快跑去传话。 闻言,两个丫鬟骇的面无人色,心里发凉。 姜瑶光不理她们,绕过她们就走。 三姑娘还觉不痛快,依着她当场就狠狠掌嘴,让她们知道多嘴多舌的下场,方能消气。 姜瑶光侧脸看她,挽了她的胳膊道,“这话她们两说了,这么想的肯定还有,我是不乐意再听到的。罚了她们两个效果也有限,我让人告诉了管事的,对方万不该怠慢,若想保住地位,必会整治一番,后头也没人敢嚼我舌根了。”若那管事,这点事都办不好,退位让贤便是。 还有那么一点,当场发作,两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求饶起来,她估计绷不住。可若是不罚,依着三姑娘的话就是日后谁把她放在眼里。交给管事,眼不见为净。管事自然会罚二人,估计还会拿二人树典型,以儆效尤。 三姑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姜瑶光心念一动,捏了捏她的胳膊,“我可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四姐的事我很遗憾。” 不知天花内情抱着这种想法的不在少数,毕竟是她先出天花,紧接着是姑娘也生病了,结果一生一死,难免令人唏嘘。 胡氏真正要害的是她,四姑娘实属误伤,姜瑶光的确难过,可她不会把四姑娘的死往自己身上大包大揽。 真正因四姑娘之死而自责的无以复加的是俞氏。这阵子俞氏精神比四姑娘刚去那会儿好多了,金老夫人的死在一定程度上大大减轻了她的愧疚感。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完全原谅自己。她信起佛来,在家也是一身居士打扮。 姜瑶光和三姑娘进去的时候,孙妈妈迎上来道,“老夫人在小佛堂念经,大姑娘和二姑娘也在。” 才安顿下就念经,这是姐妹二人没想到的。 “祖母今天可累着了?”姜瑶光问。 孙妈妈露了笑,俞氏念经之后,整个人都宁静恬淡下来,比之前心如死灰的模样好多了,“老夫人精神尚好。” 二人又问候了几句,便道,“那我们便先走了,过会儿来向祖母请安。” 孙妈妈送二人出门。 守孝的日子乏善可陈,一堆规矩在上面压着,幸好这样的日子,姜瑶光只要过三个月。作为曾孙辈,只需着缌麻守三月,不过二房姐妹还有母孝在身,须得三年。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