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襟危坐、脸上依旧是一派官威,然后她目光转移,略有些紧张地看向阿爹。收到她的目光,阿爹抬头给她打个安慰的眼色,然后脸上满是自信,见此她终于稍稍放心。 阿爹肯定还有后手,她如此想着。 可随着这种想法却越发不坚定。 烤全羊端上来,弹拨尔和纳格拉鼓欢快的声音响起,穿着西域特色服侍,带着铃铛手环和脚链的舞姬跳起充满异域风情的舞蹈,叮铃声合着愉悦的音调,整个云来楼内的气氛越发热烈。 与此同时一轮轮募捐也在进行,每次起头后,沈金山总会一马当先喊出十万两,而阿爹则始终老神在在地推出面前那枚绿色筹码。 不多不少,就十两。 要不是舞姬的舞蹈热情,烤全羊宴本身的热烈,这会气氛一定会非常尴尬。 其余人也跟风只捐十两,留下沈金山鹤立鸡群。记账的阿瑶省事了,只需在第一张底下画“正”字就好。横平竖直的笔画画下来,随着阿爹再一次推出绿色筹码,她已经整整凑齐一个“正”字。 “沈老爷捐银十万两,请金牌令箭……” 重复着一模一样的话,阿瑶越发打不起精神。 与她截然相反的是,随着府兵抬着依仗一次次招摇过市,敲锣打鼓喊着“沈金山为西北将士捐银十万两”,这则消息迅速传遍青城大街小巷。 沈家老爷竟然这么大方? 一次是装模作样,两次是打肿脸充胖子,等到第三次,整整三十万两银子,这笔寻常人从未听过的巨款,彻底征服了青城百姓。不管沈金山为人如何,最起码事关家国大事,人家从不会推脱。 而等到四十万、五十万两的时候,青城百姓已经开始对沈金山肃然起敬。 “平日就算再抠又如何?奢侈还是节约那都是个人习惯。事关名族大义如此豁得出去,单这点沈老爷就比胡老爷要强。” “沈老爷好,用不着拉胡老爷当垫背吧?” “十万两银子就沿街报喜,沈老爷已经有五次,胡老爷那么有钱却连一次都不肯出,这还不许人说?” 募捐之事虽然自愿,没有人说不出钱有错,可那么有钱却一次都不肯出,总归是有点说不过去。方才为胡九龄辩白之人,如今哑口无言。 云来楼内阿瑶也想到了此点,烤全羊已经被分光,时近正午眼见就是最后一轮募捐,阿爹到底在想什么? 不仅是他,先前打定主意要跟着胡九龄的商贾这会也有些迟疑,到现在为止他们每个人出了五十两,虽说第六轮不太可能如此,可万一……六十两银子,寻常□□致点,一顿饭都不止这个数,真传出去他们还要不要做人? 阿爹……阿瑶焦急地朝里面看过去,可这次阿爹却仿佛跟她没了默契。眼见着舞姬跳完最后一支舞,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宣布:“最后一轮募捐,开始!” “沈某出十万两。”与前五次一样,沈金山依旧先声夺人。 与此同时,视线焦点中的胡九龄再次拿起那枚绿色筹码,见此阿瑶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胡某出十两。” 什么……满场哗然,甚至连退下的舞姬都停住了脚步。 “阿爹!”阿爹忍不住喊出声,然后满脸期冀地问道:“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先前胡九龄出十两时,沈金山还曾怀疑过,这老狐狸在打什么鬼主意。虽然昨日被他要去那么一大笔现银,可偌大胡家不至于拿不出个十万八万。随着五次“十两”喊出,他心中疑惑越来越重,直到第六次后到达顶峰。 “胡老爷定是在开玩笑,满青城谁不知胡家最是豪富。” “胡某是不是在开玩笑,沈兄不应该最清楚?”胡九龄反问道,然后当着众人面左手高高举起那一枚绿色筹码:“话既说出概不反悔,胡某就捐这十两。” 果然是因为昨日被他要去的银子?虽然心下不解,但听他彻底确定后,沈金山终于放下心来。与此同时,他心中还升起一股对自己足智多谋的自得。 还真就十两? 这下在场大多数商贾坐不住了,依附胡家的商贾开始纷纷劝起来。见胡九龄一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模样,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放弃。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