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狠狠踢了门槛一脚。 穆清眼睁睁看着皇上从殿里出去一阵风似的掠出殿外转眼消失在路那头,她本没想着惹他生气来着,怎的他就气成那样。 掌灯时分还听说皇上翻了哪个宫里这次秋选刚选进来的一个仪人牌子,穆清听罢莞尔,及至临睡下时候还不见他身影,前殿来说皇上已经来了后宫穆清才想他不会是真的去了宫里旁的殿,等了半个时辰不见人,她在奴才们跟前无事,还道了一句“皇上终于晓事了,宫里就得雨露均沾,兴许明年就能有皇嗣。” 及至放下床帐子就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时候一遍遍默念《女戒》,一遍遍提醒自己妇德,也不知折腾到什么时候忽然外面灯影一闪有人走了进来,穆清连忙闭眼装睡,一动不动躺着半天帐子被掀开,来人翻身上床钻进被里。 身后贴了一具温热身体,身前卷着一只胳膊,穆清终于不装睡,翻身脸朝皇帝,“气消了么?我以后再不气你好不好。” “哼。”皇帝从鼻孔里喷一股气出来,以显示自己还在生气,况且这女人说再不气他之类的话等同于白说,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惹人生气。 “你以后也不能说负气话气我。”穆清伸手揽住皇帝腰背。 “亲我。”皇帝道一句。 穆清在黑暗里犹豫半天仰头对着皇帝嘴唇触了一下,真是,明明是个大人了,有时候她都要怀疑她对着一个孩子。 “十下。”皇帝道。 穆清躺着不动弹头疼,“五下。”她道。 “五下就五下,快点。”皇帝催促。 穆清攀着他颈子小鸡啄米一样啄了几下最后还是被捉了唇舌一通大嚼单衣都被剥开,最后终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才叫皇帝收了手。 “真是,身子干巴巴同个男人一样,性子也可恶。”皇帝低语,穆清忍不住拍了他一记,最后听见他低笑便就气愤的背过身躺好。 皇帝也没动静儿躺了半天,身边放了个大暖炉,夜也深了,穆清迷迷糊糊将要睡去的时候察觉身后人在她脖颈后背间细细舔吻,听他说“可恶的女人”,边说边亲她后背,心里发甜,有心转过身,又怕他一发不可收拾,便就闭眼径自躺着,她幼时缺少人与人之间的肌肤接触,到了这会儿才发现自己竟然很爱皇帝这样对她,后背脖颈处撒下的温度叫人通体都舒服起来,像是喝了一小杯蛋酒,微微发醺,脑里发糊,不多时就安稳睡去。 二日穆清着人将延庆宫奴才们全部叫来好一通呵斥,然后又叫人给延庆宫送去了好些花枝,听说皇后将她送去的花枝扔在地上全踩烂被奴才们扔了她自己睡一觉起来之后又着人给捡回来,反反复复动辄在宫里骂人,因了穆清训斥,延庆宫里的奴才也不像前几日要避开,只得叫皇后折腾。 转眼到了腊八时候,穆清一早就让人将倦勤殿里好好洒扫一通,自己去小厨房好好熬了粥,还亲自收拾了腊八蒜瓣儿腊肉这些食材,晌午过后,萧铎被引进了倦勤殿。 穆清央了皇上让她见见父亲,好一通说之后皇帝终于同意了,然后今日萧铎便进了宫。 “长胖了些。”萧铎说话,他还是个清瘦的样子,显见着要进宫才收拾了一身儿新衣穿上。 穆清看父亲模样,流鬼两年终究是给他身上留下痕迹,无知觉间父亲已经要年逾花甲,在宫里见面,这是头一回父亲未穿官府见她,犹记得他朱衣朱裳绯罗袍白绫袜皂皮履从宫外来从宫里去,沿路到处都是跪地的人,如今穿了布衣仿佛将他过去的时光亲手掩埋,穆清心下酸楚,强忍住自己情绪,着人端粥端菜。 穆清忙碌为父亲舀粥布菜,看父亲吃下自己熬得粥心里稍稍宽慰,她仿佛是不能再为萧家做出什么事了,如今能叫父亲吃一口自己做的饭菜仿佛也稍稍进了一点孝,期间说起皇后的事情,萧铎也感慨,说错在他。 穆清看萧铎感伤连忙转了话头,萧铎也没说叫穆清要关照皇后的话,最后临走时候说若是皇上能开恩,将皇后放出宫去罢,送回萧家来他将养着。 穆清震惊,好歹皇后是以萧家女的身份迎进宫的,父亲怎的现在说要将皇后放出宫去,她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撇开为了萧家名声,皇后即便出宫那也是回不了刘家,刘家人不敢要,只能回萧家,她又是那个性子,如今萧家光景再不与当年,只能叫她性子更不好,说不好真要疯癫,现在还是时好时坏,她看护着就是。 这点上穆清坚持,萧铎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感叹一句穆清真是长大了,穆清忍了许久想,萧铎临走时候她终究是哭着送出去好远,现下宫里也无人敢说她,遂她坐在轿里将萧铎送到宫门口才回来。 萧铎进宫一趟穆清一直郁郁寡欢,皇帝默不作声,好几天过去却是宫外突然来信,皇上着萧铎去了三司做了一个书记官。 不几日竟然颁圣旨着萧家流放还在世的男子都回来,能找见人的女眷也回京。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