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口诛笔伐,宋朝当是四面危机,小河滩城的增兵也只是近几个月来的现状,对付的不定是谁。 前些时日西夏与宋朝的和谈看来也是黄了,野夫不在意西夏什么情况,只每日里将自己这点地方看守好,只要周边几国互相制衡,他就有信心叫穆清在这里呆上一辈子。 外面诸国还有野夫的情形穆清都不知道,她只是专心将野夫给她的礼单拟好,从早间野夫来过之后她就坐着拟礼单,午后过去方才拟好单子,不料着人将单子送过去之后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王宫里的事情找不见野夫的便全来一股脑问她。 穆清惊慌失措之后生出了些许荒谬来怎的这王宫事务开始问起她来,她又不是王宫里的人。 问了问情况才知道这藩部王宫自从野夫将原先当政的藩王长子连同家眷处死之后再没有能主事的女眷,老藩王妻妾因了眼下野夫是大首领也不敢插话,遂王宫里的日常简直要停摆,从前日她刚来王宫里送来的吃食就可见这王宫里真的没有可心处理日常生活的人。 眼看着野夫是要将王宫里的日常事务交予她,穆清觉得一万个不妥,原打算去找野夫好好说说,却是找不见人,关了殿门索性想要装作看不见,可外间不断有叩门声,躲又无处可躲,最后念着野夫将自己父母叔伯一干接了来便就无奈开始处理前来问话的人。 她也才将将来了王宫,藩族的话也还不通,这王宫不知怎的好像突然有了无数的琐事,穆清在殿里忙的焦头烂额,如此无知觉间竟然有五六天过去了。 其间穆清每次匆匆忙忙去看母亲的时候、陪父亲吃饭的时候总感觉父亲有话要跟自己说,可不等问,外间又有人来,遂穆清总也没时间问父亲想说什么,只偶尔接触到父亲眼神时候不由自主低头,有些事情,仿佛也是说不出口,说出口也说不清楚,自己都理不清楚,旁的人哪里能清楚,两年的时间那样长,天地间就仿佛野夫和她相依为命,无论如何,她总是不愿意看着野夫为难,也不愿意叫野夫伤心,眼下母亲这个情形一时半会也回不去,野夫的种种她连眼不见为净都做不到,遂也就装作看不见匆匆忙忙又回殿里继续处理野夫的王宫一应。 穆清忙的团团转,然总也是心下觉得发空,她这几天有点空隙就爱站在檐下看看山底下,看看远处的山与天,即便不了解野夫在忙什么,她也发现底下毡房里的人渐渐少起来了,牛羊圈也空起来了,空气里的牛羊味一日比一日淡,一出殿便是满鼻的干冷与泥土的味道。 穆清隐隐担心,及至昨日看见山下成群的战马散在各处,便就知道这藩部要开始不安宁了,天下怕是要生乱。好几日没见着野夫,见着了他也是倒头就睡的样子,穆清再没问他每日里忙活什么,只径自将王宫里的日常处理好,望着母亲身体好转她能将人带回京里去。 今日早间起来太阳半露半隐,及至到了午后太阳彻底不见,天上开始飘起雪渣滓,凉州冷的入骨,连下雪都是掉下来恨不能变成石头,穆清伺候母亲喝了汤水之后陪着母亲说了几句话,见母亲神志清楚竟然是这几日少有的精神,大喜过望,想着明日里是不是能带着父亲母亲回京里去。 却是这当口,山底下战马嘶鸣,不多时便是各处开始跑马,山下喧哗一片,穆清出去望一眼便又进来了,从发现山下多了战马起,底下便老有跑马声,只是今日的跑马声比往日里的更大。 天下的战事与纷争都是男人们的,数万匹战马一齐跑动时候的天摇地动也是与妇人离得远的,穆清顾不上丈夫们的事情,只能在王宫里照顾着母亲。 下午时分,王宫里有人来报老藩王走了,穆清正在给母亲喂药,听见传话手一颤调羹险些落在地上,野夫血洗藩部的事情她听说了,老藩王一直卧病在床她也听说了,只是没料到老藩王竟然说走就走,穆清彷徨失措,老藩王走了,奴才们秉给她做什么。 野夫不在王宫,整个王宫仿佛就只剩下一个主事的人,连伺候了老藩王一生的老管家也候在殿外等着穆清吩咐。 穆清六神无主,整个王宫的人都指着她,父亲这几日老在山下溜达,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殿外哭声一片,然野夫的父亲她不能不管,穆清定了定心神,将母亲安顿好,临走时穆清攥着她手良久不愿意撒开,仿佛是给她箍筋,穆清心下安定,挺直脊梁出了殿。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