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不懂没关系,心里懂就是了。”姜威看起来像个和蔼的长辈,没有一句重话,他眯眼饮了口清茶,徐徐丢出一句话,“世伯留着你,就当给阿樰练练手。” 这一句看似不痛不痒的话,听进贺子芝的耳朵里却是实实在在的威胁。姜威这么做,等同把她剖开了展示,明确告诉她,他知道是她干的,却不准备动她。 这让她费尽心思准备好的托词全都没了用,反倒被动地成了别人的工具。这个时候,如果再说“不懂”二字,未免显得矫情。 “世伯这样说,本宫大概是懂了,可真是觉得冤枉。” “世伯也没有苛责你,说是冤枉,你可有半点损失?” 那倒没有。她只是没有想到,素来直来直往,横行霸道的姜威会突然出个软刀子,令她一时招架不住。 然而对于姜威来说,这次放过贺子芝,并不是完全屈服于贺家的阴招。因为,他还有别的考虑。 第一,证据不足,如何定罪;第二,他宁愿去招惹小皇帝,也不愿直接与贺齐做对;第三,阿樰那孩子,不吃点苦头,如何能够坚定助他夺权的决心。而今皇帝对女儿可谓宠到极致,她可千万别沉浸在皇帝编织的美梦里,忘了正事。 今天放过贺子芝,他一点不亏。 ———————— 姜威从贺子芝处出来,跟何全交代了两句,行宫便解了禁。 此行秋猎,原该是一片欢腾的氛围。但皇后还昏睡着,谁又敢这个时候去作乐。尽管已经解禁,但也都好生呆在各自房中,吟诗作画,下下棋罢了。 魏恒一夜未眠,陪在姜樰床前直到天亮也未合过眼。期间喂了她半碗粥,她安静睡着,没再噩梦。 “陛下,娘娘该喝药了。” 白芍又端了药来,眼见姜樰还不醒来,神色又变得急躁。青霜是也急得很,眼下已经开始坐立不安。 太医说的最晚下午能醒,这都巳时末了。 魏恒什么也没说,只是扶她坐起来,一勺一勺地喂,十分有耐心。他看得出姜樰的脸色已经比昨晚好多了,喝药也乖,醒来应该是早晚的事。 又一勺药凑到她嘴边,还有小半碗便喂完了。这个时候,她却迷糊着把头偏开,不肯张嘴。 魏恒以为她醒了,匆忙把碗放下,叫起她的名字。 “阿樰?” “……” “阿樰?” 两声呼唤都没有得到回应,看来她还不清醒。两个丫头凑进来瞅了半晌,没见主子醒来,便又泄了气。 魏恒叹了口气,重新端起药碗,舀起一勺子放在嘴边吹凉了再喂她喝。没想到她又把头偏开,迷迷糊糊叫出了一个名字。 “白芍……” “哈?”白芍突然听到姜樰叫她,赶紧凑上前去听吩咐,却见她眯着眼睛,根本就没有清醒。 “娘娘?” “……陈嬷嬷验过没有……” 白芍脑中一片空白,扫了眼魏恒手中的碗,舌头都快缕不清了:“验、验过了。” 简单的两句对话过后,当魏恒再度把勺子送到姜樰嘴边时,她竟乖乖咽了下去,把剩下的都喝干净了。 “陈嬷嬷可是皇后单独弄进宫的那个?” 魏恒放下碗,为她盖好被子,在白芍以为混过去的时候,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是……是。” “皇后所说的‘验’,是验什么?” 验什么,这哪能说。白芍咬着唇,脑中飞转,思考着该如何应答,总不能说皇后是在防范谁人要给她下毒吧。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