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鹤安神色稍怔,将画像卷起来,“林叔麻烦你对娘说,我一会儿就到。” 他将画卷放置在书架,转头发现林管家迟迟未动,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林叔,还有事吗?”他蹙眉。 “少爷,外面的那些传言,”林管家踌躇一下,“老爷听见,气得晕过去了。” “爹气晕了?”易鹤安眸底闪过疑虑,没想到爹对这件事情的反应如此激烈。 林管家继续道:“老爷被殷家打了后,一直卧床不起,身子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些……” “我知道了。”易鹤安拢袖,“去用膳吧。” “少爷你不去看看老爷?!”再与老爷解释一番?!难不成传闻属实?! 林管家惊疑不定,他就想起之前撞见过的场景,早该怀疑少爷和殷家那位有猫腻。 “林叔。”易鹤安看了林管家一眼,“人言可畏,休得人云亦云,这些道理,爹当初既然教我,他应当也是清楚的。” “那少爷你和殷小姐到底是……” “传言不属实。”但他心悦殷呖呖,该当属实。 易鹤安说话时神色如常,毫无波澜,甚至一分犹豫都不曾有。 林管家对于自己看着长大的少爷还是了解的,而且易鹤安要是真有心遮掩,怕是避之不谈的。 “林叔,”易鹤安朝外走了几步,脚下一顿,“你来易家多少年了?” 声音轻淡若天际流云,却猛地砸到林管家心头。 “十六年。”他怔了下,顿时老泪纵横,抬袖抹泪。 “少爷啊,你可不能啊!我在易家待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赶我走!我以后再也不说你与殷小姐的事情。” “……”易鹤安抿了抿唇,“林叔,你这是做什么?我没说要赶你走。” 林管家颤巍巍地,“那你问我在易家干了多少年?”通常情况下,紧接着的不就是“那你往后不必再待在易家了。” “还是少爷你嫌弃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说着,他又开始嚎哭。 易鹤安长叹口气,“林叔,我真的只是信口一问。” 林管家的哭声戛然而止。“真的?” “真的。”易鹤安扶额,他自然不是信口一问,只是想试探一下林管家是否知道当年的事情。 毕竟,得妻之路漫漫,当务之急,是先要将拦路虎斩断。 易家正堂里,易夫人已等候许久,因为易老爷卧床不起,便只有她与易鹤安用膳。 饭后,易夫人饮茶漱口,动作缓慢且优雅,看向易鹤安,“安儿。” “娘。”易鹤安颔首。 “你殷伯父将呖呖锁起来了,你知道吗?”易夫人的询问轻柔,却像重石砸到易鹤安心间。 “她被锁起来了?”他微愣。 殷老爹向来是对殷呖呖疼爱至极的。 “也不知呖呖用膳了没。”易夫人叹息,透着岁月温柔的眉眼添了一抹忧愁。 易鹤安的心又是一颤,他稳着声音,“娘不必担心,殷伯父不会忍心责罚她的。”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低了许多。不知是说给易夫人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殷伯父的,平日里什么都向着呖呖,但那是平日里,可只要是牵扯到我们易家,你殷伯父变得就不像是平日里的他。” 易夫人说着,持着丝绢的手抬起拍了拍胸口,“那个凶啊,为娘是心有余悸的。” 易鹤安岂会不知易夫人提的是哪件事,心神乱了乱,站起身,“娘,儿子有事,先回房了。” 易夫人却好似没听见,“呖呖打小没有娘亲,却也是在我眼里长大的,现如今心难安呀,想着她最欢喜吃镇北的杏核酥。” 她最后一个字话音落地,易鹤安的身影早消失在视线里。 “夫人,您这是……”一旁的林管家都听出个不对劲来了,夫人这到底是要提点少爷什么? 易夫人坐在座椅,仪态端庄高雅,笑问林管家,“我怎么了?” “没,没怎么。”林管家忙摇头,“只是老爷今儿被气晕了,刚才给他送去的吃食都被拒了,夫人是否要劝劝老爷?” 易夫人抬手端起茶盏,慢悠悠饮了口茶,连眼帘都懒怠抬一下,“饿个几顿就好了。” “……好。” “管家,你来易家多少年了?” “夫人……我……”怎么又是这个问题?!林管家还没酝酿出眼泪。 易夫人浅淡地,“有些事,你不会懂。” “是是是。”林管家拭汗,急忙应和。只要不是将他赶出易家,什么都好。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