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丞相请讲。” 高崇祎道:“陛下,老臣年事已高,如今更觉力有不逮,求陛下恩准臣告老还乡。”说完便跪了下去,长身一拜。 这话一出,群臣哗然,谁也想不到丞相竟在这个时候要辞官。 谢凝也做出惊讶的样子,抬手道:“老丞相快快请起。” 高崇祎却道:“求陛下成全!” 谢凝叹了口气,道:“丞相如此,不是为难朕么?” 群臣刚想了一回是否女帝利用完丞相便兔死狗烹,谁知转眼女帝一句话就将形势变成了丞相自恃高位便要威胁女帝。情势急转,先帝在位时可没有这样明白的君臣角力,一时许多朝臣的心都提了起来,大气不敢吱一下。 大殿上高崇祎还在执意跪着,谢凝顿了顿,又叹了口气,问道:“丞相果真心意已决么?” “回陛下,老臣心意已决。” 谢凝道:“可这朝堂是万万不能缺了丞相的,这样吧,丞相,朕与爱卿各退一步,丞相确然已年近知天,诸多事务确实不该再劳碌,好在朕还年轻,那许多事务便不再走丞相那处,直接交到紫宸殿。兰桡。” “陛下。”兰桡微微躬身。 “你负责将事务归类,军务尽数交于太尉,其余的交到朕面前。” “是,微臣遵旨。”兰桡应道,竟是以紫宸令史的身份说的。 群臣又是一呆,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便给削了? 谢凝恍若不知,又问道:“还有何本要奏?” 刑部一个侍郎站出来道:“启奏陛下,先帝体弱,许多大案要案累积在本部,如今刑部大牢尚有许多犯人未判,求陛下示下。” 卫府将军也站出来道:“陛下,十六卫府的大牢中也有许多人仍旧在押,别的不说,羽林卫大牢里还关着岑西王呢!” “竟有此事?”谢凝吃惊,道:“既然如此,刑部侍郎、大理寺丞、京城府尹何在?” 三人出列:“臣在。” 谢凝道:“着尔等三人理清旧案,清点犯人,该怎么判的按照程序来,尽早将旧案都理清了。” 三人齐声应道:“是。” 大梁朝的审判制度是分级的,刑罚也分成伤、徙、斩、抄、诛五个等级。其中县府有权判处杖责、鞭刑等伤刑,州府才能判流放也就是徙刑,道府才能判决死刑,还必须是秋后问斩,不能是斩立决,秋后问斩也需上报刑部,经过刑部核实才能施行。刑部审核、皇帝朱批的才能抄家斩首,三司会审、皇帝朱批的才能判株连三族或九族。 所以谢凝点这三个人,京城府尹属于刺史一级,可以判定伤、徙、斩三种刑罚,已经囊括了大部分的罪行,若是当真有罪大恶极的犯人,再交给刑部和大理寺会审。如此一来,至少能做到大处不错。 而京城府尹也是个乖觉的,毕竟一个正四品官在京城这处处王侯的地方生存,为人必定极为圆滑。他接了圣旨之后第一个审的便是岑西王,当日岑西王在女帝继位时出言顶撞,如今被关了大半年,什么脾气都没了,最后被判了个削爵,将郡王削了两级,成了岑西伯,派人送回原籍去了。 而岑西王这事被提起,群臣才想起,如今已是七月,女帝登基都半年多了,眼看着就应该是颁布年号了。颁布了年号,便是向天下四海宣告女帝是王朝真正的主人,按照惯例,登基大典上册封皇室,颁布年号便该册封外戚了。 便是此时,尴尬了。 女帝的母族薛家只有薛明岫一个女儿,薛家再往上几代都是单传,如今已是香火断绝。而薛家的姻亲闻家则已经在隆昌四年被先帝抄家了。如今女帝若是封了闻家与薛家,岂不就是对不住先帝?可若是不追封薛家与闻家,女帝又怎么可能甘心?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