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准奏。” 陆离将她扶着坐好,给她倒了酒,拢袖行礼,也一本正经道:“那就请陛下稍等片刻,臣给陛下准备妥当。” 虽然是公主,但谢凝自小同母亲薛明岫长在冷宫之中,大多数时候都要亲力亲为,因此做得一手好菜。当年在永定侯府,陆离第一次吃过之后便着了迷,叶睿图与程钧偶然蹭了一次吃,也心心念念着要再吃一顿,因此陆离时时黏着她求做菜,谢凝却不喜欢烟火,被他磨得不行才动手。如今在深山之中,要她做一盘菜更准备周全。 周围便是竹林,陆离先将春笋挖了,再去附近打了只山鸡,摘了些新鲜野菜,不知从哪里又挖出好些山薯。又捡了柴,烧了水,将山鸡料理干净了切好,春笋也将壳剥了,才又装模作样地行礼道:“陛下请。” 谢凝被他逗笑了,道:“幸亏今日穿的是窄袖上襦,连披帛也没有,否则若是平日里穿着大袖衫,我才不做菜呢。” 陆离没应,在灶边烤着山薯,抿着的嘴角高高翘起。 谢凝挽上衣袖,将手洗净了,随后看了一眼案头的调料,登时笑道:“好呀!油盐酱醋都齐全了,太尉,你这是早有预谋,朕可不能饶你!” “陛下明察秋毫,想必知晓臣这不过是心心念念。”陆离盯着她切竹笋的动作,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叮嘱道:“别闹,看你的手。” “罢了哟,我难道连个菜都切不好?”谢凝三两下将竹笋切好了,伸出手道:“太尉!” 陆离只道这是要围裙的意思,但这周围可没什么能给她遮挡的围裙,陆离便将自己的外袍脱下,谢凝伸出双手,陆离从后边将衣服反着给她穿上,那动作宛如从后边将她整个人抱住一样。谢凝感觉着耳边的呼吸和身后的体温,不由得脸上发烫,道:“太尉,可不许趁机吃朕的豆腐呐!” 陆离将衣服为她小心地穿好外袍,在她耳边低低地笑道:“臣若是不规矩,陛下会将臣下油锅么?” “朕是不会将爱卿下油锅的,只是怕太尉受不了那种煎熬。”谢凝意有所指,笑话,她也是曾经嫁为人妇的女子,哪能这么容易就被他说的脸红耳赤娇嗔不已? 她等围裙一围上便将锅热了,陆离便不敢在旁边闹她,只怕她会受伤,要倒油时更是心惊胆战地盯着,只怕她被油溅到。谢凝却十分熟练,很快将竹笋山鸡炒好了。陆离立刻将洗好的野菜给递上,谢凝接过,用水焯熟之后调了酱料,淋在野菜上,拌好了端上桌。 桌上已经剥好了一盘烤熟的山薯,两盘菜一荤一素,却没有酒。谢凝与陆离相对坐下,谢凝夹了一块春笋送到他嘴边,道:“尝尝看?三年不下厨了,只怕手艺生疏了。” “我家陛下天下无双,便是做成焦炭也是最好吃的。”陆离将春笋吃了,双眼放光,“好吃!” 谢凝抿嘴一笑,有些不敢接他的目光,两人针锋相对时她敢争个寸步不让,但真的坦诚相对,却每每羞涩。大约玩笑时都带着半分防备与一点不正经,而坦诚时触及的便是活生生的滚烫的真心,因为越发地珍而重之,以赤子之心相待。 她垂下眼,看到陆离烤的那盘山薯,原本长条形的山薯被剥的参差不齐,明显是将烤焦的地方给挖掉了。谢凝咬了一下,满口焦味,不由得笑了。两人默不作声地吃着,陆离将春笋炒山鸡吃了个精光,谢凝也吃了一半烤山薯,最后实在吃下了,便并肩坐在竹屋前竹条搭成的台阶上看竹林悠悠。 “可真是撑死我了……”谢凝靠在他肩上,呻1吟道:“这里真安静,好像只要吃饱了,看着白云翠竹也就安安心心过一天了似的。原来闲适二字,便是这样的。” “偶尔为之也不错,若是叫陛下抛下江山社稷,臣可就成千古罪人了。”陆离将她被山风吹乱的发拂到耳后,低垂的眼眸温柔。“我的九娘可不是闲云间的野鹤,而是九天凤凰。” 谢凝一笑,目光不由得落在远处,那里,一直守卫着的翊卫急得团团转。 卫煜不如孟季衡稳重,已经快把山道上新长出的春草都踩秃了。女帝与太尉已经在这山里呆一整天了,到底还回不回去?若是女帝留在山中,这山里缺衣少食的,必定要派人将御寒之物送上来,还要将余下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