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香与他并肩往宫外走着,“庄老将军曾给我几本兵书,我把它们带回汴梁了。他老人家的东西,应当留给你。” “既是祖父给你的,那便说明在他心中,那兵书对你用处更大。”提起已故的祖父,庄词眼眸微黯,神情亦变得沉重许多,缓声道:“不必再给我。” 席香沉默片刻,道:“兵书我已抄录一份留存,原稿是他老人家的心血,理应留给庄姓后人。” 庄词见她坚持,遂只能随她。原本心中藏的言语,也因她这份坚持而没了说出口的勇气。 两人行至宫门处,便见陈令双手抱胸倚着马车,候在宫道边上,招财则牵着马,翘首看着宫门。主仆两人这模样,看着像是在等人。 庄词正寻思陈令是在等谁,席香脚步便停了停。 此时,陈令也见到了席香与庄词,他快步上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席香一眼,见她确实不像受了刁难的模样,方松了口气。“我已听说朝会上的事了,你没被为难便好。” 汴梁城中市井百姓对席香火烧桂州城的批判,远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市井风向已是如此,可想朝堂上是怎样腥风血雨。 陈令担心得一宿都没睡好,总觉得席香又要招来群臣众口一致的唾骂。他也没料到,皇帝会直接下圣旨掐死了群臣的口诛笔伐。 据说朝堂上,皇帝还吐血晕过去了。 凭陈令对皇帝的了解,这厮打小有亲娘亲舅太医辅政大臣若干人等看着,身体强得跟小牛犊子,绝不可能真弱到吐血晕倒。 指不定是怕直接下这么一道圣旨会被群臣训斥,所以皇帝故意装出来的。 “让招财先送你回去,我进宫看看。”陈令和席香说完,又和庄词点头致意,便匆匆进宫去了。 庄词望着陈令的背影,有些迟疑地问席香:“你和陈三公子……” 席香点了下头。 庄词明白了,掩去眼中酸涩,勉强笑着道了声恭喜。 …… 陈令到太清殿时,正逢太医诊完脉从皇帝寝殿里出来。 太后最是着急,头一个上去迭声问皇帝情况,赵歆紧跟其后,几位辅政也都围了过去。 太医只说皇帝积郁一时气急攻心所致,开些养心安神的药煎服即可,又道皇帝已醒,只是精神不佳需得静养不宜劳神,让大家都散了去。 众人还想说些什么,在寝殿伺候的十五走出来,恭声道:“皇上无碍,请太后娘娘、公主及几位大人不必忧心。” 众人无法,只得都散了去。 陈令在太医出来时,便已躲到一旁去了。 待众人一走,他便溜过来。殿前侍卫本想拦下他,十五打了个手势,让他进去了。 陈令进了寝殿,不出意外见到的皇帝坐在软塌,手里正端着盘点心吃,看他面色红润,哪有半点精神不济的模样。 “令表兄。”皇帝将口中点心吃完,方道:“你嘴下留情,千万不要骂我,我如今积郁成疾,你一骂我就吐血。” “……”陈令已经到嘴边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皇帝将点心递到陈令面前,陈令正糟心不已,哪有心情吃,将点心推回去了。 皇帝便又拿了一块放嘴里,边吃边含糊道:“装病这事,我同歆妹妹商量过的。我现在抱恙在身,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惶惑不安,等时日久了,我这身体越来越不行,让歆妹妹慢慢插手朝政之事,他们便能接受了。总好过以后我突然暴毙,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届时他们肯定直接从宗室子弟挑一个继位,不会允许歆妹妹一介女流继位的。” 连突然暴毙都想过了,自己把自己的下场安排得明明白白,倒是真叫人省心。陈令看着小皇帝颇有些得意的小样,简直都要气笑了。 皇帝道:“至于圣旨的事,也不用担心啦,他们闹肯定要闹的,过几日我便会退一步,再下道一旨意,桂州被烧修城的钱就让席将军自己掏,不从国库支,他们也就无可挑刺的了。” “她拼着性命保家卫国,没点封赏也就罢了,还让掏钱她修城,你这主意真是好极。” 皇帝眨了眨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