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衫的高领堆在颈子上,很久没剪的头发也垂下去,九个牙印也能挡严实。可循着那股隐痛想起先前发生的事,陆汀还是不自觉脸热,他又把目光放回邓莫迟身上,邓莫迟睡了大概三个小时,如果这么一直睡下去,他也担心因为自己不合时宜的心软耽误事情。 “老大,”他轻轻拍了两下邓莫迟搭在大臂上的手,“老大,不睡了。” 当着外人面,那声老公还是叫不出口。要是邓莫迟醒着那应该可以,问题是邓莫迟睡着,这让陆汀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在被何振声观察。 “小邓干这些事,其实应该挺耗体力的吧,以前稍微折腾一下就满脸血,这回居然还直接把全城都催眠了,”何振声道,“我也不记仇了,你让他再歇会儿吧,天才alpha也不是精力无穷啊。” 陆汀起身往外走,在门框外站定,“那就在这儿说事,别吵到他。” 何振声一手拿着面包,一手举着自己的平板,颇为悠闲地跟了上去,没再看陆汀,挨着墙站好,他也专心看着平板屏幕。 “你发小是不是疯了?”他的手指停顿在一处,突然问。 “你说舒锐,”陆汀抱起双臂,“我也有点担心。shoopp那样捐股份送补助,摆明了是要划清界限,他又不像咱们已经破罐子破摔想走就走,现在冒头图什么?” “图涨股价?”何振声笑了笑,把平板夹回腋下,“你们从小一块长大的,他有多会做生意你也知道。” 陆汀皱着眉,露出“你在逗我”的神情,“舒锐不会去发国难财,他涨得那点补得上他要给出去的?别跟我说你认识他这么久一直把他当那种人。” “是,所以我说他疯了!盲目自信,”何振声猛地有点咬牙切齿,整个人转得太快,笑没来得及褪,就僵硬在脸上,显得很怪,“你爸那个老头子你现在也明白了吧,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那家伙把他惹急了,说不定明天就死了?” “那你就去找他啊,趁现在都还睡着,”陆汀也狠狠瞪了回去,“舒锐说不定也没醒,你直接把他带过来一起走不就行了!等他醒了好好问问他,到底是抽哪门子风!” “不是他自己要回去的吗?”何振声的嗓子冷冷的。 “我把他带走,再绑上一回,”他又笑了,“这是陆警官给我的权利?” 陆汀攥紧五指,一时间有点哑口。 却见何振声眯着眼,像是仔细想了一番,又道:“不过你说得对,我是应该找他问清楚,”他把面包丢进走廊边的回收槽,“我不走了。我对你们挖掘残酷现实探索宇宙奥秘也没什么兴趣,这辈子我都不想脱离大气了,乔装打扮躲警察之类都是小事,只要不让我上天,那就都好说。我去找他吧,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这人决定做得好轻巧,陆汀略显诧异:“所以就此别过了?” “哈哈,我没有喝酒践行哭诉不舍的习惯。”何振声又开始那样半开玩笑地挑眉。 陆汀偏过脑袋,大大方方道:“我是想说,前段时间很谢谢你。” “有缘再见吧。”何振声沉甸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现在不想被人找到。”邓莫迟突然有了动静,陆汀转脸去看,那人睡眼惺忪地斜靠在椅背上,还把披在背后的毛毯盖在身前,看起来很乖。应该刚醒没多久。 “那我就回家看场爆米花电影,再好好吃一顿炸鸡汉堡之类的垃圾食品,”何振声开始胡扯,冲他挥手道别,“这段时间跟你们在一块,我吃得太健康了。” 邓莫迟静静看他走远,也没有挽留。当初把舒锐“绑”来用的那架飞行器仍在毕宿五腹舱里收着,尚未被查抄,陆汀帮他把出口打开,那架小型飞船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很快脱离了lucy的最远探测范围。邓莫迟掀开毛毯起身,和陆汀一同站在顶层的观光舱里,向外眺望了一会儿,下方的火山口离得太远,看不见岩浆翻腾,悬崖上的监狱和警局也是死寂,但城市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陆汀就着扶手上固定的高倍望远镜往细了看,那些黑压压的大厦中间已有星点灯光亮起。 “陆岸掐你的时候,我看到他心里想的是把你杀掉,”邓莫迟背着双手,看着望远镜筒朝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