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林眉毛微挑,随后很是自然地接受了陈管事改口的称呼。被沈家河叫媳妇那可以当作是情趣,被其他人这么叫,可就让他有些不大舒服,特别是第一次听到时,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那叫一个难受。偏偏那时人生地不熟的,这么叫他的又都是沈家河的家人,他也不能怎么着,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来到云州城后,在家里还被沈家人这么称呼,在外,方天林是直接被别人叫做方掌柜,这让他心里舒坦许多。这个称呼正常多了,别人他不知道,反正方天林对此很是受用。到底他来自现代,上辈子形成的观念已经深刻印在他心中,他都怀疑要是被这么一直叫下去,哪天他是不是会被搞得精分,真当自己是谁媳妇了。 现在是秋天,食材放一天没事,不过为了让客人吃到尽可能新鲜的菜,方天林并没有全部在大清早就买好。那些不用提前烹饪的菜蔬他已经跟菜农谈妥,下午准时送过来。 安家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官商,只是走仕途的那几个官职并不高,是以他家一应规矩比较接近富商,不像那些高官权贵之家那么严苛,就连近身婢仆一言一行都堪比大家公子小姐。饶是如此,比起方天林新请的那些仆从,安家下人表现明显高出不止一筹。 方天林笑笑而过,沈家是新兴商家,哪里能同经过几辈人经营的安家相比?不是说三代才懂吃吗?他没必要为此纠结,顺其自然就行。 新上任的王管家在门口迎宾,陈管事派了长跟随他办事的小厮站在后面为他指点,倒也将事情含糊过去,没出现弄错客人身份的尴尬情形。 沈家带过来的人除了自家人之外,其余都被方天林单独安排在一个偏院,不是他瞧不起人,区别对待,实在是家境太过悬殊,他们跟商家混一块,只会拘谨,还不如单排一个院子来得自在。 要不是沈家两老作为沈家河父母,除非称病不出,否则必然得露面,方天林都想把他们安排跟族亲一起坐。瞧两老在各自主桌坐得那叫一个不自在,他看了都有些不忍。不过这个过程是必经的,不说他家,就连沈家海三家,照目前这个态势,也早晚要富起来,以后两老将会时常应对这种场面,早一点适应早好。 安三老爷自然是没来,他虽然从方天林跟沈家河手中买走了制冰方子,但这消息一直捂着,没人知道他跟沈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在别人眼中,两家的关系仅限于南迁途中沈家提供的那几块羊肉,若非安三老爷爱好美食一事圈里人都清楚,怕是连这点联系都不会有。卖肉的人多了去了,谁见过顾客为此就对屠户另眼相看? 陈管事带过来的婢仆都经过仔细挑选,尽管有部分人对沈家不大看得上,却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没有露出半点敷衍的意思,将交代他们的事情都办得井井有条。 有了这些熟悉宴请流程的安家下人帮忙,宴席没有出现一丝纰漏,可谓是宾主尽欢。 “老爷,这是沈家给的回礼。”陈管事将手上的盒子放在桌上。 安三老爷有些好奇,跟他家有来往的人都熟知他的喜好,送东西会优先选择各种珍馐,实在找不出好的,才会送别的。他轻轻一拨,盒盖应声而开,露出里面的真容,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小瓷瓶躺在那里。 安三老爷来了兴趣,将瓶塞打开,不及他将其放到鼻前,一股清甜的香味便窜入鼻中。他眼睛一亮,不由赞道:“好东西!”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他把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陈管事。 陈管事额头直冒冷汗,忙说道:“老爷,我那瓶没这个好。” 安三老爷眉眼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打开看过?” “没,沈老爷回礼时明确说了。”陈管事忙微躬着身,低眉垂眼,尽量减低自身的存在感,生怕被自家老爷夺了东西。老爷都说了是好东西,就算他那份要差一个档次,那也差不到哪去,他也想尝尝。 这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从,陈管事虽然没有安三老爷喜好那么明显,但也学了个六七分,美食对他一样非常有吸引力。 “行了,看你那熊样,难道老爷我还能看上你那点东西,跟你抢不成?”安三老爷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嗅着那股沁人心脾的清甜香味,“说吧,这个怎么用?” 陈管事在心里腹诽:又不是没抢过,只不过不是从我这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