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面忧愁。那忧郁之色写满在脸上,秦蓁想不看见都难,就问他:“大伯找你谈有关书翎的事?” 箫清羽慌张的别过头,不敢去看她:“没有啊。” “想想家中最近都围绕箫书翎转,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你是不是被大伯为难做什么事?” 她毫不拐弯抹角的抽丝剥茧,箫清羽都来不及圆谎,他痛苦的摇头:“我不能说,你们读书人大概最痛恨这种事。你也不知道比较好。” 秦蓁漆黑深邃的目光流转,想了会,道:“莫非箫书翎想找人代考,找你借钱?” 箫清羽惊讶的抬头看她,在她的审视下,娓娓将事情道出。 不是代考,但性质差不多,是买考题。前日黑市里出现了一伙神秘人,自称拿到了本县今年秋闱的考题,本只流传给几个有关系的人知道,箫弘光是大费一番力气才打听到的。 秦蓁眸色一凛,片刻间眉目松开,觉得有些好笑:“箫书翎十六岁就能中秀才,资质也算上佳。他这么年轻,就算这一次不中举,等三年再考又何妨。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险么。” 箫清羽焦急的点头:“我也是这么跟大伯说的,但大伯不听我的,说我嫉妒书翎。看他模样,是铁了心要去买那套考题。秦蓁……你会去告密吗?还是,我们该去告密呢?你说,我听你的。” “当然不该,”秦蓁一口否决,“如果那考题是假的,说不定会被卖题人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寻衅滋事,诬告他人。抓不到那些人,事后反遭他们的报复。那些聚众买题的学子,也会恨我们入骨。那些得到了公平的学子呢,会感激我们么。” “那如果考题是真的呢?”箫清羽忙问。 秦蓁凌冽吸气,轻声道:“那就更不能告密了。能拿到真正考题背后的原因,太复杂了。谁知道是哪个见钱眼开的,想以此谋财?参与考题编撰的人,哪怕只是摸到卷宗外封的杂役,都会被牵扯进来。我们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呢?这趟浑水一旦搅起来,我们自己也脱不开身。” 秦蓁垂下薄凉的眼睛,语气隐隐透着坚决:“也许你又要说,我太计较得失,让这个世间没有温情。可……如果我有能力,会去揭穿。在我连自身都无法保住的时候,我不想去管。” 箫清羽明白她的无奈,他也不愿,为了别人的过错,让自家人陷入囹圄。他柔声安抚道:“我赞同你。但是秦蓁,这样坐以待毙,就不会有危险了吗?你聪明,帮我想个办法,劝劝大伯,让他不要这样做吧。” 秦蓁点点头,答应试试。 然而,箫弘光的固执超乎了秦蓁的想象。秦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各种利害关系鞭辟入里,却次次都让箫弘光骂了回去。为了阻止,秦蓁不惜将这件事告知二老。二老清楚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寻死觅活的不让箫弘光干傻事。之后箫弘光倒是老实了两天,但幸好秦蓁的人脉广,钱庄那边有人透露箫弘光借二十两银子,但因为没东西做抵押,暂时没借到。还有秦蓁吩咐守在黑市的人,也告知箫弘光又进了黑市。 秦蓁在屋中和箫清羽只有两个人时,提起这事,幽幽叹息:“看来大伯已将成功的路径定为这一条。与跟我们顽抗相比,他这样偷偷摸摸的,更叫人防不胜防。” 箫清羽目光复杂的望着秦蓁,喉咙滚动,万般艰涩的开口:“秦蓁,你先把和离书签了吧,万一出事,不至于牵累到你。” 秦蓁慵懒的支起下颔,透过摇曳的烛光谛视他:“出了事,让我走,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箫清羽呼吸发紧,胸口绞得生疼,双目空洞的仰望:“那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要是我死了,你,也要活得好好的,再找一个比我对你更好的人。” 秦蓁转坐到他腿上,圈抱他,“我不,要死一起死。” “不可以!” “快活死,”她咬他耳廓,温热吐气:“抱我去床上。” 猝不及防的撩拨,箫清羽心里闹得七上八下,说是冰火两重天也不为过。他差点沉溺在她的温柔乡,隐忍克制的闪避她的吻。 “别,别闹,我是说真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