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还有绷带,衣服穿得有点别扭,跟别的人不太一样。他一看见凌思凡就大叫出声:“我在这里!” 他的旁边,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正帮着庄子非推行李车。到了凌思凡的面前,庄子非对其笑笑说:“谢谢啦,我找到我的朋友了。” 凌思凡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这个家伙是谁?为什么他会和庄子非在一起? “不客气,”清秀的男生笑着与他告别道,“那以后微信联系了。” “好。” 回过头来,庄子非很多余地解释道:“是我飞机上的邻座,我们聊得蛮投机的……他知道我受了些伤,于是帮着推行李车。” “又不关我的事。”凌思凡有些生硬地回应着,“不过,你怎么多了件行李?”他们本来只打算待个三五天,因此只是一人提了一个小行李箱,根本就不到需要推车的程度,而此时车内却是有两件行李。 “哦,”庄子非低下头,用一只手拉开那个很奇怪的袋子,然后从里面拽出样东西,“送给你的。” “……”竟然是个兔子玩偶…… 兔子玩偶正在吃胡萝卜,差不多半米高,模样非常憨厚可爱。 “我一个人在那没啥意思,在街上乱转时看到了它。想送给你,所以买下。哦,包里还有几件换洗衣服,以及住院时用过的东西。”短途旅行的行李不足以应付住院,所以庄子非又添置了些东西,并且将没用完的全部装进袋子带回了国内——倘若丢弃的话,思凡会骂他的。 “给我没用,我不喜欢这些。”凌思凡刻意很冷淡地对庄子非说,“你自己拿着吧,你爱兔子。” “不……”庄子非低着头,十分小声地说,“我想分你一只……” “……好吧,既然你坚持送,那就谢谢你了。”凌思凡也没有再拒绝了,“你先放你包里,咱们去吃烤鸭,行么?” “我都可以。” …… 在那家著名的烤鸭店内,凌思凡还有庄子非相对而坐。 凌思凡低着头。他很害怕视线对视之时,自己的目光会散发出哪怕是一点点的温柔。 也许他是一个天生怯懦的人,对所有的温暖,他都有一种不安的感觉,那会让他恐惧。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庄子非说,“思凡,你身体也恢复了吧?” “嗯,很健康。” “你这几天在做什么?” “就是工作,”凌思凡“公事公办”似的回答说,“事情多得像山一样。” “别再挨累了啊……” “我会注意。” “那个……”庄子非的耳朵红到了耳朵尖,“那个,我多问一句哦……你有想到我么?” “……”其实,每天都想,有时睡到半夜突然醒来,便会在黑暗中回忆上周的事。他不想那么做,然而他越压抑自己,思绪就越不受控制,总是不自觉地回想两人独处时的点点滴滴。他在静夜里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好像擂鼓,又仿佛是离弦之箭正中靶心时所发出的“咚”的闷声。 “思凡?” “嗯?”凌思凡伸出了右手,动作优雅低舀了一勺汤,“没有,真没时间想别的事。”说这话时,他的话里包含着卑鄙的隐瞒。他多么希望自己强撑着制造的虚假都是永恒的,不会被剥落,不会被打破。 “哦……”庄子非“哦”了声,显得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 凌思凡看了看庄子非的肩膀,发现对方动作依然不是特别灵活,于是伸手帮庄子非撕开了饼,放在自己的盘子里,将鸭肉、鸭皮、葱丝、黄瓜条、酱料等一一铺好了,很小心地卷了起来,轻轻放在庄子非的碗里。 “唔,”庄子非说,“谢谢。” “没事。” 庄子非将凌思凡卷的饼放在嘴里吃完,突然很认真地看着凌思凡,说:“思凡,你对我的关注,比以前多了呢。” “嗯?”凌思凡的心里一惊,表面上却强装镇定,“我没觉得有何不同。” “是不同的。”庄子非的语气完全不容置疑,“以前,你不会注意到我的手不利索,更加不会这样主动地关心我。” “以前你也没有什么需要帮的。” “不,”庄子非说,“很多,细节上有很多,是你没有发现。” “……” “可是,”庄子非的声音小了下去,“你表面上却要装着疏远。” “我没有装什么,我一直都这样。” “是么……” “是,你这一回感觉错了。” “哦……”庄子非盯着凌思凡,语气十分温柔地说,“思凡,你想怎样都没关系,反正我一直在这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