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奕送走小随从之后,默默地回到想容身边,又默默地打发了跟着自己来的侍卫还有想容身边的丫鬟。直到铺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他这才开口道:“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哭出来,死了爹是应该哭一哭的,虽然你那个爹实在不怎么地。” 凤想容也知道凤瑾元这个爹不怎么地,但那到底也是她的父亲,她想,自己是应该哭一哭的吧?情绪酝酿了老半天,再抬手往眼睛上抹一把,却发现还是没有半滴泪水掉下来。她无奈,面露苦色地道:“哭不出来,我是不是挺冷血的?” 玄天奕摇头:“是凤瑾元自己作成这样的,怎么能怪你。不信你再写信问问你二姐姐,问问她在凤瑾元死的时候流没流泪。” 想容苦笑,“肯定是没留的,二姐姐跟父亲的关系更僵一些,父亲对二姐姐做的那些事,简直都不配让二姐姐再称他一声父亲。不过也算他有些福份,临死前还有二姐姐在身边,原本我以前他跟姚夫人还有那个傅雅一起去了南界,就算是死,身边都不会有个收尸的呢。”想容说着,又往那信上看了看,“二姐姐说他临死之前番然悔悟了,可惜太晚,那样的道理若是他早点明白,凤家的日子也不会过成这样。你不知道,其实凤家以前还是挺好的,但那种好只限于二姐姐被送到西北之前,只限于姚夫人还是凤家主母的时候。后来主母换做沈氏,就一切全变了。” 她长叹一声,心头无数感慨升起,一时间,从她记事起,有关于凤府的记忆悉数涌来,到是逼出了几串泪珠。 玄天奕不太会哄劝哭泣的女人,依稀记得以前那步霓裳也在他面前哭过几次鼻子,他是咬着牙忍,最后忍无可忍拂袖而去,却始终不肯开口劝上一句。可是现在想容在哭,他却忍不住抬起胳膊,用袖口把她的眼泪给擦了擦,还很是自然地说了句:“别哭了,都过去了,以后不就有好日子过了么!” 想容的哭法跟步霓裳不一样,步霓裳那是一边哭还要一边撒娇,一边撒娇还要一边抱怨。想容就是在那里干坐着,身板儿直直的,没有声音,眼泪颗颗落下,像珠子,看似不动声色,却又格外的惹人心疼。 玄天奕觉得他是真的心疼了,却又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劝,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要不我给你唱首曲子吧?” 想容“噗嗤”一下笑了起来,因为凤瑾元离世而引发的感伤也冲淡了不少。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并不是伤心,只是血脉亲情的原因,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出来,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跟心情到也没多大关系。可是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让我不至于在得知父亲去世的时候还是独身一人,那样才叫凄凉呢!” 玄天奕这才又笑了起来:“对嘛!我小师父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凤瑾元活着的时候都没给你好日子过,他死不死的对你能有什么影响呢?左右凤家都这样了,跟没了也没什么区别,依我看,不如把你娘亲也接到这边来,不是说凤羽珩给你们备好了宅子么?接过来你们娘俩一起住,多好!” 想容这才反应过来,“对啊!父亲死了,我娘亲是妾室,不入档,不入族谱,如今自然也就自由了。”她总算是有了些动力,琢磨着把安氏接到济安郡的事。 玄天奕见她又恢复了神彩,这才笑眯眯地点点头,表示很满意。凤瑾元死了?这很好,那老东西他一早看着就不顺眼,还想着那老不死的若是再欺负他家小师父,他不在意自己动手送其上西天。“你不用着急!”玄天奕美巴滋儿地跟想容说:“待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回京里去,把夫人给接过来,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办吧!” 想容这头来了个混世的四皇子,日子到也是过得热热闹闹,而京城那头,凤粉黛也收到了凤羽珩从南界送回来的信。与信一起到的,还有一只瓷罐子,里头是凤瑾元的骨灰。 凤羽珩给粉黛的信更是简单,只平铺直叙地说了凤瑾元生前死后的一些事情,到是一齐寄来的另外一封信比较饱含深情。那是凤瑾元临死前写给粉黛的,那晚与玄天冥喝酒,交给了玄天冥,托他送到粉黛手里。 信上声情并茂地让粉黛能看清楚形势,能多想想从小长到大的凤家,想多顾念一下骨肉亲情,不要再跟她二姐姐做对了。更是告诉粉黛,只有跟着她二姐姐才能过上好日子,才能安安稳稳地走完下半生。 粉黛看这两封信时,面上都是没有一丁点表情的,就好像是在看着陌生人的来信,与她没有半点关系。身边丫鬟冬樱到是问了句:“小姐,信上说的是什么?” 她这才淡淡地应了句:“也没什么,就是告诉我说,凤瑾元死了。” “什么?”冬樱大惊,“老爷他……死了?” “恩。”粉黛淡淡地道:“别大惊小怪的,早晚的事,就冲他那么个折腾法,不死才怪。哼!”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