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更是没力气掉眼泪了。 哭有什么用? 没几个人真心想死,也没几个人真的不怕死。他方伊池胆子小,没活够,想赖在阳间不走,但若是当真得了白喉,那只能哀叹一声:命该如此。 许是他生来没福气,先前拜的佛祖也不喜欢他。 他跟贺六爷今生刚走到一块儿就要分别咯。 方伊池念及此,难受得浑身发抖,揪着贺作舟的衣领,拼命往里拱:“先生,您……您怎么想的?” 他不敢问得太细,怕一口气哭晕过去。 可贺作舟哪里知道方伊池拿错了药方,压根儿没搞明白他难过的原因,还以为小凤凰在说海东青。 还能怎么想啊? 这只海东青是聘礼之一,没到下聘当天,贺作舟肯定得瞒着真实用途,等到了成婚那日,连着旁的一起送到方伊池面前,他瞧见,说不准更惊喜。 于是贺作舟斟酌着说:“我怎么想,不重要,主要还是看你。” 看你喜不喜欢我下的聘礼哪! 方伊池一愣。 看他? 这么说,贺六爷对他的病情已经门儿清了,只看他如何应对。 “您……您不嫌弃我?”方伊池的眼里又泛起一层泪花。 白喉没法子根治,说白了就是靠钱拖着命。 有道是“久病床前无孝子”,他和贺作舟不过做了几天露水夫妻,病久了,钱花了,说不准爱就没了。 不承想,贺作舟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不嫌弃。” 下聘不就是要小凤凰亲眼瞧瞧他贺六爷的真心吗? 哪里能嫌弃。 他俩鸡同鸭讲般交流了半晌,竟然毫无障碍,最后方伊池得出了结论:六爷知道他生病,不仅不嫌弃他,还帮着隐瞒,看来是打算陪他走过人生最后的一段时光了。 哎哟,这可不得了,方伊池感动得又掉了贺作舟一脖子眼泪。 六爷可真是个正人君子! 自以为命不久矣的小凤凰心态彻底变了。 他在佛祖面前说了不再怀疑六爷的真心,也明白了自个儿心里头对六爷的感情,既然舍不得放手,那就得趁着人没死,赶快报贺作舟把他从平安饭店里捞出来的恩情。 他能做的,也只有生个孩子帮忙争家产这一件事儿了。 以前方伊池想到这一茬,害臊,头几回亲热还不肯六爷进生·殖·腔,现下悔得肠子都青了。 要是那时候不拒绝,乖乖给贺作舟操,说不准头一回就能怀上了,何苦像现在这样,一面担心着死,一面苦苦盼着六爷能把他的生·殖·腔操开。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方伊池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盯着贺作舟的喉结发呆,片刻后乍起,胳膊一抬,把身上的小褂脱掉,扔到了地上。 贺六爷吓了一跳,被眼前白花花的皮肤晃得六神无主,手上倒还晓得帮他盖被子:“又发什么疯?” 烧得浑身发热的方伊池觍着脸往六爷怀里撞:“先生,我想要。” 小凤凰的细胳膊细腿缠在了梧桐枝儿上,大有不缠缠绵绵地亲热一回,绝不松开的架势。 奈何贺作舟就算有心重提家法,这会儿也不可能真的付诸行动。 “方伊池,你故意的吧?”贺作舟把小凤凰从自个儿怀里撕下来,“我要是真在这时候欺负你,我不成禽兽了?”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