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便于熔炼之后的退火冷却,厂址就选择在积水潭旁边。十三娘和瑞秋打了几桶积水潭里的清水,淋在身上,然后冒烟突火,直冲入铸钟厂。只见钟厂中到处都是浓烟,火焰翻滚,两个人在烟火之中边跑边寻找是否还有生还的人。跑不多远,就看到一个汉子背上全都是火,惨嗥着在地上打滚。十三娘使个眼色,瑞秋力气大,冲上去揪着脖领子把这汉子一把拎了起来,冲出火场,“扑通”一声把他抛进了积水潭。 那汉子身上火熄,从水里湿淋淋地爬出来,倒头就拜:“小人高亮,多谢两位小姐救命之恩。”瑞秋听捧灯提起过高亮的事情,就问:“难道你就是瓦匠高亮?你是在铸钟厂里做工的么?”高亮点头。十三娘问他:“天雷击中了何处,火是怎么起的,你可曾看见?”高亮脸色煞白:“小人看见了,好不怕人。那天雷正打中熔铜铸钟的炉灶,一道白光,炉子就倒了,铁水横流,火苗乱蹿,厂里每间房子几乎都给燎着了……” 正说着话,突然又听远处有人高喊:“不好啦,东直门内发了大水啦!” 高亮伤势不重,仅是头发被火燎去了不少,背上的衣服虽然烧着了,好在没伤到皮肉。十三娘让瑞秋带着高亮去救火,自己则循着喊叫的人声去打听东直门内的事情。朝东面跑了不远,她揪住一个神情惊慌的老百姓问:“你说东直门内发水?是哪里来的水?” 那百姓膝盖以下全都透湿,惊惶失措地回答说:“谁知道哪儿来的水,好象是从地底下凭空冒出来的……那儿到处都是水,临街的房子都给淹了!” 十三娘闻言,不禁眉头一皱。在北京城住了这些日子,她也不是整天深居简出,夜静无人之时,也曾多次带着瑞秋四处踩探过城内的环境,在记忆里,东直门内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的水源。城门以内倒是有一条小河,是接着城外护城河的水,真要是水位上涨,也是先淹城外,再灌入城内。此外北居贤坊倒有一片小湖,可就那几亩地的死水,根本发不了什么水灾。她此刻所听闻的情况实在是诡异莫名。 于是等铸钟厂这边的火势稍缓,十三娘马上带着瑞秋向东直门内奔去。高亮也想跟在后面看个究竟,可明明看着十三娘主仆的动作也不是特别快,自己却才跑了几步路就给落下一大截,再抬眼的时候,竟然连她们的背影也看不到了。 铸钟厂在北京城的北部偏西,东直门是在西墙偏北,距离也不算很远。十三娘和瑞秋一路风驰电掣一般,先顺着斜街折向东南,绕过鼓楼就是顺天府大街。顺天府大街紧接着东直门大街,一路上她们尽看到张皇失措的百姓和跑来奔去的官兵、衙役了。 经过顺天府门前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围着一大群人,跑近一看,只见一位身穿大红色袍服的官员――应该就是顺天府知府陈谔陈大人了――却没有戴乌纱,额头上扎着一条白布,仿佛大病初愈的样子,站在刚修缮一新的正门口台阶上,有气无力地发号施令:“各班班头都带人去堵……带咗沙袋……满城都在建房,乃个扑街佬,搵毋到沙袋……南居贤坊里都系粮食,如果进咗一滴水,全都枷上三日示众……大兴县,去大兴县的人归来毋有?” 台阶下有一个衙役跪下回答:“回大人的话,小人是大兴县衙班头。我们太爷没在衙里,一听说发水立马儿就赶了去北新桥,这会子正吆喝人堵漏呢。” “很好很好。如能堵上,毋问题呀,我忡有赏赐,去告诉乃们老爷……”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看来发水的地方乃是北新桥,十三娘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她之前和刘鉴闲聊讲古的时候,曾经听刘鉴提起过,北京城北新桥附近有一个海眼,乃是风水要冲所在。现而今北新桥发水,难不成是海眼开了?倘若真是如此,那麻烦可就大了! 十三娘心中疑惑再加上紧张,不自觉地就把“海眼”一词嘟哝出来了,虽然声音不大,旁边的瑞秋可听得一清二楚。瑞秋问她:“海眼,那是啥?是什么东西的眼睛么?” “……且等刘大人回来,你问他吧。”十三娘知道这问题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只好随口敷衍,脚下更是加快了速度。 北京城的环境从来是“无风三尺土,下雨一街泥”,午前刚下过雨,才停没多久,此刻的街道上自然是泥泞难行,可奇怪的是,两人跑了没多远,就感觉着从鞋底下泛出水花来了。这不象是下雨之后积的水,更不象是从什么地方流过来的水,而如同是从泥地里不停渗出来的一般。 眼看前面不多远就来到了顺天府街和集贤街交汇的路口,从这里再往东就是东直门大街,往北就是刘鉴目前寄居的柏林寺所在,一大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