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戴盖头,我看她那模样长得还挺俊的,就可惜鼻下偏左有颗黑痣,是乃疾病之相也……” 刘鉴一撇嘴:“就你这点道行,还想给人看相?” 捧灯谄媚地笑道:“当然比不上爷您啦,可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小的总比那些江湖骗子强点儿吧。”然后继续讲述:“我和一个小女孩,都各捧一大把花,站在新娘身后,牛司务站在新郎身边。他们两个一站到神龛前,番邦和尚就掏出厚厚的一部书来,叫他们都把右手放在上面,然后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大通番话,小的也听不懂……” 按捧灯所说,那番僧说完话,安老板回复了一句,番僧把先前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回轮到新娘回答,大概是早就教好的,她回答说:“我愿意。”然后番僧伸出右手,先在自己额头点了一下,然后在胸口点一下,又在左右肩各点一下,叽哩咕噜地又说了一大通。说完了,就看安老板满脸喜色,转身问牛禄要来那对银戒指,一对新人各拿一枚,帮对方套在左手无名指上。 捧灯说到这里,突然脸上一红:“那些胡人真是不知羞耻,我们两个小孩儿没什么,牛司务和番邦和尚还在呢,竟然安老板就搂住了新娘子,亲她的脸。我倒没看出安老板这么急色……” 刘鉴摇头:“那也定然是他们仪式的一部分了。下面呢?” “下面?”捧灯回答,“下面没有了。牛司务让我们把花献给新娘,然后就跟一起出来……哦,对了,那番邦和尚不知道为什么,盯着我的脸看了好半天,还走过来扯着我的手,叽哩咕噜地说了半天话,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刘鉴微微一愣:“他是在问你话么?安老板没帮忙翻译?” “安老板心思全在新娘子身上啦,根本不理我们。那番邦和尚又长得好生难看,手上全都是红毛,跟猴子似的。我觉得有点儿害怕,就挣脱了他,跑了出来。” “这个远来的番僧,”刘鉴突然自言自语地说,“身上似有一股邪气。可惜我没细看……” 隔了三天,因为有名官员来到白衣观音庵中查看,说不日将有位大人前来北京,专找她们的寺院布施。消息传到骆十三娘耳中,她便写下一信,叫瑞秋送去柏林寺给刘鉴。 这些天或者捧灯往观音庵送信送东西,或者瑞秋往柏林寺送信送东西,因为两家主人都住在后院僧舍,一个不放男子进入,一个女眷到门口就得止步,所以基本上都见不着人,得靠着寺里的僧尼代为传递。瑞秋觉得好生麻烦,况且她不是中原人氏,相貌古怪,总有些小和尚盯着她看上看下的,未必是起了色心歹意,可那种眼神也实在讨厌。因此她这天打定主意,进了柏林寺以后就躲着那些和尚走,踅摸到个没人的地方,悄没声地翻墙而入,去找刘老爷——以自己的轻身功夫,又有哪个和尚能够发现呢? 可惜这天不知道柏林寺里做什么法事,香客是一批又一批,和尚们也大多涌来了前殿,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往后院溜,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瑞秋贴着墙根,一点点朝后面蹭,好不容易走到通后院的门边,却突然看到一张熟脸在门后一晃。 瑞秋定睛一看,不是旁人,正是捧灯。但见这小书童双手合抱在胸前,好像怀里藏着什么东西,正好从门里走过。瑞秋朝他招手,但捧灯两眼定定的,也不转头,根本就没看见。瑞秋急了,叫一声:“捧灯哥。”一提气,“嗖”的就蹿入门内。 可是她才进门,恰巧一个和尚从斜刺里缓步踱出来,瑞秋差点就和他撞了个满怀。她急忙收住脚步,那和尚却吓得一愣,“噔噔噔”连退三步,然后双手合什:“女施主,后院僧房,请留步吧。” 瑞秋抬眼一看,就见捧灯越走越远,拐过一间僧舍不见了。她伸手一指:“我不进去,你去把那孩子给我叫过来。”和尚茫然地转头去:“什么孩子。”瑞秋趁机一个转身发力,就从和尚身边直蹿了过去。 那和尚觉得不对,猛然回头,就见眼前人影一闪,随即鼻端闻到一股甜香,不禁脑袋一晕,急忙默诵佛号,安定心神不提。瑞秋快步奔跑过去,转过僧舍,却早已不见了捧灯的踪影。她还在左张右望,又看到一个扫地的小和尚跑过来,把手里笤帚一横:“女施主,请回前殿去吧。” 两次被和尚拦住,瑞秋不禁心头火起,一叉蛮腰:“凭什么后院我不能来?!”小和尚回答说:“后院都是修行的僧人,女客不宜履足。”瑞秋冷哼一声:“你们若是真的清修,怕什么见女人?若是不清修,我为何不能来?” 这话问得那小和尚一愣。还是刚才碰见的较为年长的和尚回过味,追了上来,对瑞秋说:“寺有寺规,女施主请勿纠缠。要是不肯回前面去,休怪小僧无礼了。” 瑞秋“哈哈”大笑:“你无礼又能拿我怎样?” 三个人吵吵嚷嚷,各说各话,惊动了就住在不远处的刘鉴。他听见瑞秋的声音,就踱步过来,折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