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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自愿,做爹娘的便是拼了得罪人,也必然推了这门表面繁花锦簇、内里指不定藏污纳秽的亲事。

    可那会儿她怎么说的?坠入爱河的女人,理智那是被狗吃了,满是自信地回道:“不会的,他同我保证过,说是不想挣那把椅子,待到他封王得了封地后,我们便去他封地过活,到时候天高地远地,自是逍遥自在!还能接了您一齐去享清福呢!”

    “你呀,自己过得和和美美的就成!娘这一辈子得赖着你爹呢!才不去碍你眼呢!”

    可她忘了,一个男人不甘人下的野心,又岂会因了一个女人而摆手!都不过是哄她开心的话罢了。

    ……

    面对她的质问,祁延瑞竟是无法开口反驳。

    他想娶她,想要她做他一辈子的妻,仅凭他那不受宠的皇子身份,却只能在暗地里看着,那等身份又怎么配得上迎娶她,难不成让她跟着他受人白眼?

    他可以忍受旁人的瞧不起,甚至出言讥讽,可却唯独不忍自己捧在手心疼宠的人,受半点委屈,那等风光霁月的人,合该享受世间尊荣。

    他如愿以偿的迎了她进门,他知晓她不欲过多卷入皇室纷争,便也尽量让她远离那圈子。

    可从他不择手段出头开始,便已是开弓没了回头箭,到了他那位置,再想下来却不是那么容易,别说他几个兄弟不愿相信,便是他合作对象也颇为不满。

    正当受宠却苦于无子的贵妃,费心费力将他推至人前,推至皇帝眼前,岂能容他临阵撂挑子,明里暗里好几番敲打。

    当时他们那境地,却也是进退维谷,不争便是个死,他也只得枉顾先前的誓言,奋力保全了他们一家子再说。

    可这等理由他如何说得出口,说到底还是当时的他没本事,这才拖累了她,连带他们年幼地孩子也成了众矢之的,遭了贼人迫害。

    遂只能无言以对,确是他亏欠了她!

    步湘汌低头,转着手中杯盏,缓缓吐了口气,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嘴,这才好受些许。

    再抬眸,冷冷瞥了他一眼,哼,刚才还拽地二万五八似的,这下无话可说了,后头还有厉害的等着你接招呢!

    有些事儿不吐不快,既然今儿个都摊牌了,索性便一次性说清楚。

    ……

    自打嫁了祁延瑞,他确是如表现的那般,对她好得那叫一个没话说。

    有时候她很怀疑,这货难不成有读心术,要不怎地她想甚么,还没出口,他便已安排妥帖。

    若要祁延瑞来回答,定是淡淡一笑,不过是将她放在心上,她的一言一行,时刻关注,她的喜怒哀乐,亦是他心间的喜怒哀乐。

    不过步湘汌不知道,她只知道,自打她生了晏祁后,他便愈发忙碌,时常好几天待在书房,晚上都不见个人影儿的。

    他手中权势愈盛,锋芒毕露,难免挡了某些人的眼。

    只是他向来谨慎,防得滴水不漏,一时间倒也无从下手,隐忍蛰伏,直到晏祁七岁那年,亦是争斗白热化的阶段。

    那会儿宫里那位突然倒下,即便吊着一口气,身体却也大不如前,前朝后宫诸事,渐渐脱离他掌控,颇有几分迟暮老人的颓靡。

    兴许是晏祁这孩子伶俐可喜,被步湘汌教导得知礼懂事,一进宫,那颗赤诚地稚子之心,竟是意外博得了病重的老狮王另眼相待。

    这狮王老了病了,底下年轻力壮的狮群,便该蠢蠢欲动了。

    急红眼了的某些人,便丧心病狂地连孩子也不放过,天知道,当步湘汌看到晏祁浑身湿漉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脸色青白得似个死人,那一瞬间,她只觉天塌地陷。

    这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有时候,回想往昔,前世那些事儿已然模糊,可她心里总有那么丝不安,觉得自个儿抹异世之魂,似那无根浮萍,而这个从她身上剥离而出的骨血,便是她在此地安身立命的信条。

    孩子是救回了条命,可却一直高烧不退,待到醒后又成了呆怔之状,若不是她后来路遇奇人,怕是一辈子也不会知晓,儿子成了这般模样,竟是暗中遭了毒。

    晏祁一场高烧褪去,俨然成了他人眼中的废棋,便步湘汌不愿认命,成天不厌其烦的教导着,祁延瑞见她这般魔怔的疯狂样儿,亦是忍着心中痛楚,欲多加劝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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