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之不动声色的看向沉鱼,只见她秀眉微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贺兰止在她身旁坐着,不时帮她添些茶水,显得颇为闲适自在。 傅言之看着,眉心突地跳了跳。 姜子彦见他盯着沉鱼看,忙打岔道:“这些日子边境不稳,听闻如今的匈奴单于是个极厉害的人物,短短几年便统一了匈奴各部,如今野心倒越发大了。” 姜子默恨道:“若非我大汉边境空虚,也不能让这竖子占了便宜!” 傅言之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酒,他本不愿说什么,却见沉鱼似乎来了些兴致,她眸子晶亮亮的,里面不知藏着什么东西,让他看不透。 做了半世夫妻,他倒不知道她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傅言之想着,抬眸对上了她的眼睛,道:“战况虽激烈,却也不必担忧。苏建是个老将,有他在,定可保大汉无虞。” “苏建?”傅行之嗤之以鼻,道:“他从前能打赢胜仗,不过是仰赖卫伉大将军,我倒是听说边境有个年轻的将军,带领军士们打了不少胜仗,人们都说他颇有卫伉大将军的风范呢……” “六弟,慎言。”傅言之告诫道。 傅行之自知失言,便悻悻的住了口,小声道:“我又没说错……” 傅言之道:“无论如何,卫伉都是罪人,即便他有些功绩,也不必再提了。” “是啊,”傅灵巧笑着道:“何必为了个罪人伤了和气?不过是一介武夫,即便有些战绩,也没什么要紧的。” 傅博之悠然的举着酒盏,道:“我大汉能人辈出,少了个卫伉,还有张伉、李伉,左右少不了我们的酒,怕什么?” 他斜睨着天光,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直看得姜落雁皱紧了眉头。 傅维昭担忧的看向卫不疑,他果然已紧抿了唇,眼底皆是恨意。 她赶忙攥住他握着剑的手,冲着他摇了摇头。 卫不疑望着她,手上虽未动,喉头却微微的滚动着,像是强自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呵。” 沉鱼嗤笑一声,道:“卫伉十余岁领兵,对阵匈奴数十年,大小战事数不胜数,却未尝一败,打得匈奴退居三十里,十年不敢挺进半步。在他之前,是我大汉想都想不到的事。若这样的战绩都没什么要紧不足一提,那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功绩是可提的了。” 她淡淡扫过在场众人的脸,道:“也许诸位皆是能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的,那我便拭目以待了。只怕到最后,连卫伉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不过是仗着自己出身好些,才能白过这奢靡日子罢了。” 傅博之被她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找不出话来反驳。 傅言之听她维护卫家,不知为何,心底便憋闷得厉害。 只听周姒道:“二娘子,卫伉已然定罪,你这般维护他,你觉得陛下昏聩糊涂,冤枉了忠臣吗?” 沉鱼冷声道:“这话可是周娘子臆想出来的,我并无此意。还是说,周娘子心中根本就是这么认为的?” 周姒涨红了脸,道:“这……二殿下,我绝无此意啊!” 傅言之道:“卫伉已是父皇亲自下旨裁定的罪人,姜二娘子还是不要再为他说话了,免得祸及己身。” 她闲闲看过傅言之的脸,不知为何,傅言之竟觉得她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灼得他脸颊火辣辣的。可在他的印象中,她不过是个单纯骄纵的小女娘,即便在寺中修养了性子,也不该变得这样多。 她如今这样,就好像能洞明一切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