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辰听他说笑,无奈道:“父皇春秋鼎盛,苍辽又是朝堂初整,父皇岂能轻易退位?禅位一事,请父皇三思!” 皇帝见他不应自己的话,笑容微收,叹道:“若你母后尚在,想来也只盼你平安顺遂,只是,如今放眼你们兄弟,除了你,朕不知这江山还能托付何人?” 是啊,如今的钰王已是众望所归,就连几位皇子也再无心争夺。 殿内众人都暗暗点头。 耶律辰道:“儿臣年资尚浅,怕不堪大任!” 皇帝摇头道:“你强过为父许多,又何必妄自菲薄?若你母后在天有灵,看到你如今的模样儿,必然也欣慰的紧!你身为我苍辽皇子,本就有看护江山之责,岂可推脱?” 耶律辰恳切道:“父皇以大任相责,儿臣不敢推脱,只盼父皇再缓几年,让儿臣多受父皇引导!” 皇帝摆手道:“朕意已决,你不必再说!” 耶律辰见他已微有不悦,只得将后话忍下,略一沉吟,说道:“既如此,儿臣自当尊父皇之命!只是如今上将军府后宅,全赖若烟打点,楚大公子、楚四公子又是兄长,儿臣想,大婚的吉期,还当在四公子之后。至于禅位大典,如此大事,更当慎重,还是大婚之后为好!” 也就是说,钰王殿下想先大婚,再继位! 皇帝见他不再推辞皇位,这才脸色稍霁,点头道:“楚大将军之意,也是先迎昭和进门,既然钰王之意也是如此,那楚大小姐就再忍忍罢!” 长幼有序,原是此理,另外,楚大将军也是想多留女儿几日。 这殿上的人都深知楚远对楚大小姐的疼爱,皇帝这一番话说出来,都暗暗点头。哪知道听皇帝一本正经的说出最后一句,一时均忍悛不禁。 怎么是让楚大小姐忍忍,而不是钰王? 为老不尊! 楚若烟闻言,也忍不住暗暗翻个白眼,向耶律辰睨去一眼,只能当没有听到,福身答应。 皇帝向她细望,但见她此刻敛去平日的顽劣,眉宇间倒似当年舒县主的模样儿,不禁轻轻一叹,思绪,瞬间拉回若许年前,那纵马扬鞭,踏马边关的岁月,还有在上将军府中,再次见到伊人的惊喜…… 然而,红颜皆成白骨,一切,都已回不去了! 见皇帝瞬间心情寥落,庞白悄悄向众人打个手势,轻手轻脚的送出殿来。 耶律辰落后稍许,跨出殿门,回头向里望去一眼,才引着庞白走远一些,低声问道:“近几日,父皇身子可好?” 庞白听他关切皇帝身体,忙躬身回道:“殿下放心,那些时日虽受些毒物侵扰,可是符太医谨慎,并未伤及根本,调养这些日子已经大好!” “如此最好!”耶律辰点头,又再回头向殿门望去。 庞白见他若有所思,怕他忧心,摇头道:“方才皇上想是又想起皇后罢了!” 此皇后,说的自然是先皇后盖衡。 耶律辰微默,低声道:“父皇……时常念起母后?” 庞白叹道:“殿下不曾见过,就这御书房内室的暗隔里,皆是皇上手绘的皇后画像,怕有千余幅!” 是什么样的思念,让一个皇帝避开旁人的视线,给一个女子画千余幅的画像? 耶律辰心里一疼,低声道:“多谢公公!”辞礼而去。 跨出御书房的庭院,楚若烟看看前后的守卫都远,一手拉住楚若宇,扬眉问道:“怎么大哥是去北疆?” 贝妤也是满心疑问,听到她问,脚步一缓,侧头向耶律元迅望去。 楚若宇伸手揉揉妹妹发顶,含笑道:“怎么舍不得大哥?” 当然! 只是这不是她问此事的重点! 楚若烟点头,皱眉道:“大哥前往北疆,那元迅哥哥呢?”说完侧头去瞧耶律元迅。 耶律元迅听她问话,也正回头望来,触上她的目光,立刻转头避开,干咳一声,眸光却不自觉向贝妤望去。 楚若烟自幼与他极为熟捻,见状心头一动,立刻轻哼道:“必是元迅怕北疆辛苦,推给大哥!”话说完,又再多哼几声。 耶律元迅听她取笑,却无心笑闹,只是微微一笑,便转回头去。 楚若宇摇头道:“莫要胡说!”说着话,目光却落在耶律心身上,但见只是短短十几日,她身体又轻薄了许多,不禁心头一疼。 她可是养尊处优的公主,如今却要跟着自己远赴苦寒之地。可是,若是任她一人留在这里,他又如何放心? 耶律心受他目光所扰,回过头,便与他目光相对,顿觉羞窘,忙又转开头去。 只这一眼,楚若宇但见她眼底满是喜悦,心中一实,唇角已掠上一抹笑意。 当初,她为了自己独闯大漠,远赴西疆,如今,她又甘愿跟着他常驻北疆,如此女子,值得他用一生来呵护,又何惧北疆的苦寒?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