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郑嬷嬷错愕,愣怔片刻,才皱起眉连连摇头,“这是哪里的话,可不是胡说?” “怎么,不是吗?”楚若烟问。 郑嬷嬷摇头道:“那件事,老奴虽不知道详细,可是老奴记得,当日将军夫人的死讯传来,盖皇后伤心的很,景阳宫中,一夜灯火未熄,第二日一早,她便换上素服前往将军府吊唁,又怎么会是她害死将军夫人?” 话说完,抓住楚若烟的手连摇,央求道,“我的大小姐,这些话,你切莫相信,必要和我们九殿下好好儿的!” 是怕自己信了这些流言,与耶律辰反目? 楚若烟微默,轻叹一声,摇头道:“嬷嬷,我待九哥之心,从不曾变。只是,如今既有人传出这等话来,不查个清楚,我怎能坦然嫁给九哥?又如何能和九哥好好儿的?” 是啊,楚大小姐,素来是一个活的明明白白的丫头,这些话既然听到了,又如何当做没有听到? 郑嬷嬷默然片刻,轻叹道:“当年那一场变乱,宫里也甚不安稳,老奴只记得,那时先帝已然不妥,却强撑着一口气不肯咽下,后来,是皇上赶到,他亲眼瞧着皇上从他床头的暗格里取出传位诏书,这才安心离世。” 楚若烟问道:“禁军围宫,嬷嬷可知道皇上是如何进宫?” 郑嬷嬷道:“那日自是不知的,是皇上登基之后,封赏有功之臣,老奴才听到,是将军夫人替他打开宫门,又是楚将军替他守住宫门,等到清河王与两位亲王率兵赶到,才扶他顺利登基。只是他圣旨未下,被楚将军截住,说是将军夫人不愿领功。皇上拗不过,便只封了楚大将军,于将军夫人只字未提!” 所以,这件事若不是被知情之人翻出,随着时光的推移,几乎被人遗忘! 楚若烟了然点头。 到了此时,她心知已再问不出什么,便与郑嬷嬷辞过,径直出宫。 如今,她所知道的,已确定三点:一,盖衡回京,是特意与舒氏结交,二人交情菲浅。二,变乱起时,舒氏确实在宫里,而且遭受意外,至使早产。三,皇帝能够顺利登基,确实是舒氏替他打开宫门。 而未确定的三点:一,盖衡与舒氏结交,是出自利用,还是真心?二,舒氏在宫中出事,是被人暗算,还是当真是意外?三,舒氏之死,是不是与当初那桩惊天大案有关? 而这三点疑问,第一条,两个当事人都已辞世,已无从追问,而第二、第三条,于她,于楚氏父子,都是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想到此处,楚若烟仰头,望向御花园上空的蓝天,轻吁一口气,喃喃道:“九哥,但愿那些事,不是盖皇后所为罢!” 自己虽非真正的楚若烟,可是来到这个时空近十年,深受楚氏父子呵疼,若他当真是仇人之子,她又如何能伤楚氏父子之心,坦然嫁他? 而另一面,以自己对耶律辰的了解,在他心里,他的母后自然是世上最善良最温柔的女子,若是得知,他这十几年的颠沛流离,竟是盖氏为一己之私一手造成,又令他如何承受? 楚大小姐心中反复计较盘算,出宫不提。郑嬷嬷望着她走远,这才转身回长寿宫来。 刚刚踏进内殿,但见榻上醉卧的毕太后已翻身坐起,低声问道:“都说给楚丫头听了?” 郑嬷嬷点头,叹气道:“太后,楚大小姐虽说聪慧,可终究是个女儿家,说给她听,怕不济事。如今楚大公子已经回朝,为何不向他通个消息?” 毕氏摇头道:“楚丫头虽说是个女儿家,可是心思细密,远胜过她几个哥哥,更何况,只因她是女儿家,行起事来,才更便宜!” 郑嬷嬷点头,低声道:“太后说的是!” 毕氏望她一眼,见她眉宇间皆是担忧,轻叹道:“哀家又何尝不知道,此事行险。只是,当年那一场纷乱,舒丫头去了,阿衡也去了,连我辰儿也遭受波及,受这许多年的苦,若不查个水落石出,哀家岂能甘心?” 郑嬷嬷点头,却又叹道:“纵另有真相,怕又不知道牵连出多少人来,横竖,都是这宫里的!” “那又如何?”毕氏冷笑,“凭她是谁,既做了出来,便要有所承担!” 只这寥寥数语,往日那个慈和宽厚的皇太后,眉宇间显出一些凌利。 郑嬷嬷瞧在眼里,只能默然。 当年的事,真相或者更加丑陋,可是,眼前这老妇人,旁人不知道,她却明白,她断不是旁人眼里,能够安于富贵,不问世事的寻常妇人。 楚若烟听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