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臣自然心思各异,都齐齐向明彦恩望去,而少将军楚若麟心中却一时纷乱,但觉呼吸难平,连自己也不知道,那理不明的心绪,究竟是盼着殷洛被皇帝指婚,为两国牵系,还是随殷觉回国,一世安好。 明彦恩也未料到皇帝问到他的头上,微微一怔,出列行礼,躬身道:“回皇上,臣以为,阳谷关一战之后,纵没有公主和亲做为牵系,沉丹国也已无力与我苍辽一战,大可不必将两国议和大事,牵在区区一个女子身上。” 也就是说,他认为应该放殷洛回国! 锦王耶律修摇头道:“不然!当初钰王殿下回京,细呈沉丹国兵力,说的是,经阳谷关一战,沉丹国五年之内,再也无力举兵!明中丞可记得清楚?” 明彦恩点头道:“不错!” 耶律修听他并不否认,立刻追问道:“那五年之后呢?一纸合约,保两国五年没有纷争,也是给沉丹国五年休养生息,等到他们有力一战,岂会不报阳谷关一箭之仇?” 是啊,阳谷关一役,那可是沉丹国的五万将士! 朝中众臣闻言,都不禁暗暗点头。 明彦恩摇头道:“若沉丹果有此意,又岂会顾惜区区一位公主?” 耶律修道:“寻常公主也倒罢了,可是殷洛公主是沉丹国申屠氏皇妃所出,而申屠一族,又是世代将门,沉丹的国之长城,骨肉至亲,岂有不顾惜的道理?” 明彦恩道:“虽说申屠一族显赫,可是撕毁和约,再倾尽国力一战,却不是申屠一族能够决定!阳谷关一役,便是实例!” 耶律修轻哼道:“殷洛公主,也是沉丹皇帝的亲生的女儿!” 明彦恩道:“正因如此,我苍辽若强殷洛公主嫁她不愿之人,他日成为怨偶,怕也会招至沉丹不满,倒不如此刻做一个顺水人情,放她回国,还可慰沉丹皇帝之心!” 皇帝见这两个人又争执起来,耶律修还要再说,连连摆手道:“你二人之意,朕已知道,退下罢!” 耶律修的话被他截了回去,只好躬身应命,退了回去。 皇帝沉吟片刻,点头道:“明中丞所言有理,只是古来两国议和,又有哪一个是长长久久的?锦王所言,也不能不虑!” 耶律修连忙躬身道:“谢父皇!” 明彦恩躬身道:“皇上所言极是,臣以为,两国议和,能不能长久,不在于公主和亲,而在两国君主,君主若是爱惜百姓,必然不会轻燃战火。君主若是嗜战,纵公主来朝,待到兵力养足,也会撕毁和约,到那时,不止害的公主左右为难,还令另一人陷入尴尬境地!” 是啊,若殷洛和亲,沉丹国却撕毁和约,那与殷洛成亲之人,又当如何? 此话一出,几位皇子都不禁互视一眼。 锦王耶律修却皱眉哼道:“若依明中丞此言,这和议也岂不是形同虚设?” “不然!”明彦恩摇头,向上禀道,“皇上,臣昨日回京,与沉丹太子有一面之缘,只觉此人光明磊落,断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和议既是他亲自促成,断断没有随意撕毁的道理!” 这是在夸殷太子?他是你的情敌啊! 众人都不禁诧异。 耶律修皱眉道:“可他终究只是太子,不是沉丹皇帝!” “虽非皇帝,却是一国储君,既能说服沉丹皇帝议和,自然也会力主守约!”明彦恩反驳,寸步不让。 这半年来,虽说是锦王耶律修负责伴护沉丹太子,可是宫中也会时常设宴,皇帝与殷觉相谈之下,对他也是满怀赞赏,此刻听耶律元迅和明彦恩先后坦陈利害,更又说到殷觉为人,再向下瞧瞧自己的太子,不禁心生感触,点头道:“是啊,沉丹有此储君,又岂是一个公主能够牵制?那就……遣殷洛公主回国罢!” “父皇!”话刚出口,还不等旁人应命,耶律修已急急阻止,见他不悦眸光望来,连忙躬身道,“父皇,或者,再问过殷觉太子之意?” 是啊,终究是两国之事! 耶律隆毅略一凝思,点头道:“那你二人再问过殷太子之意!若他并无异议,就此定下!” “是!”耶律元迅和耶律修同时应命。 此事议妥,皇帝见再无旁事,传令退朝,满殿文武跪送。 等到皇帝身影消失,众人才纷纷起身,在各自的眼神交流中,各怀心思,退出殿来。 明彦恩跟在楚若麟之后出殿,目光向前边几位皇子一望,才跟上两步道:“楚四公子,我们府上多事,彦恩先行一步,等楚三公子回来,再谋一聚罢!” 楚若麟点头,拱手与他作别,却又追问一句道:“不知我三哥回来还有几日?” 他这一问,声音不大不小,身周众人却都听的清清楚楚,前边几人的脚步顿时一顿。 明彦恩瞧在眼里,却似没有留意,回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