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仿佛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溅起小小波澜,不过转瞬即逝。静默了片刻转而问道:“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这也勉强算是沈栖的一个长处,她向来有这个本事能记住每个人的味道。就好比宋焕章,沈栖头一次在书院中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身上有股松香味。当时她也并未在意,书院的学生就算是沾染了这味道的墨汁也不稀奇,可直至沈栖怀疑他就是淮生的时候,她才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处想了。平常市面上买到的松香墨并不会有这样重的味道,只可能是时常出入印刷书局沾染上的。 沈栖将这缘故说了出来,宋焕章似信非信的抬起袖子闻了一下,眉头略微皱了一下。沈栖自得,“还说你不是淮生,这凭着你这身上的气味仔细追查下去肯定能查出线索来。” 宋焕章不愿在这上头跟她纠缠争辩,薄唇轻轻抿着岔开了话题,“自然要回去的,可却不是现在。” 沈栖一听这话,神情立即就凄婉了下来,咬了咬唇脱口追问:“为什么?” “为什么……”宋焕章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叹了出来,声音低敛着道:“没有为什么。”他抬着眼,目光直然不讳的望着眼前的少女,“我们来这里难道也有‘为什么’吗?” 末了一句话,将沈栖噎得说不出话来,她睁圆了眼气愤的盯着宋焕章,平复了半晌才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仿佛才被人给予了希望提上了云端,还未来得及消化就又被踢入了深渊。沈栖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偏偏在这宋焕章的脸上寻不见半点戏谑玩味的意思。 “……现在,的确回不去。”宋焕章又吐了一句。 沈栖心急如焚,也大约摸透了他话中的深意,顿了顿才略微拔高了声音骄横道:“到底有没有法子的回去!” “有!”宋焕章这个字说得爽快,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沈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这时候还有什么事能比回到原先的世界更紧要,她小心翼翼的倾听着从宋焕章口中出来的每一个字,唯恐少听了半个会有什么疏漏。 “要很大一笔银子。”宋焕章面目平静的说道。 真是连遭重击,沈栖现在身上统共也就几十两散碎银子,再要多她也拿不出来,不知道宋焕章口中的这个“很大一笔”银子究竟是多少。沈栖斟酌了许久,才神情艰难的朝他开口发问,“怎么……怎么回去还要花银子才行的吗?”可按照她如今的这个情况来看,一辈都不能回去了。 宋焕章见到她眉头轻轻拧着,已经透出了两分哀色,颇叫人可怜,他轻咳了一声才道:“关健的确是在龙骨庙,到底是怎么个缘故造成的现在还不知道,需要银子也都用在这上头。” 沈栖这也就明白为何宋焕章这样着急着挣钱了,挣扎了片刻神色恹恹说道:“就算是我如今在镇国公府里头也没法子弄到银子……”离魂来这后沈栖的日子过得磕磕巴巴,说起这银子的事,忍不住长吁短叹,再一想回去原来的世界需要一大笔钱,反而连着叹气的力气也没有了。 宋焕章低下头去整理之前接的几个生意,他在这边遇见沈栖是意外,可接的活不能落下,恍似无人一般的做起了自己的事。 沈栖被冷落了一阵,自己也捋顺了,一抬头看见宋焕章倒是从容闲适不见耽误事,立即挡住了他即将要下笔的地方。 …… “南北文会就要开始,依照同文书院的惯例,在每个单项中获胜的都会有一笔可观的银子奖励下来。”僵持片刻,宋焕章将这事吐露给你沈栖。他手中提着的那只笔沾饱了墨汁,悬了半晌终于从上头掉下了一大颗墨珠,正好落在沈栖的掌心。 沈栖也不气恼,仿佛正沉浸在那话中,在估算到底是可分可行,最终却摇了摇头,“不成,我哪里有把握能在这上头取胜。” 宋焕章神色淡定,反问道:“怎么不能,中秋诗赛你不就得了宫中赐下的桂枝。” 这话偏巧不巧戳到了沈栖的隐痛,诗是那日情急之下剽窃裴棠的,如今自己和他已经彻底撕破了脸,恨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哪里还能偷他的诗句来用。沈栖离魂前在诗书上实在懒散,如今脑子里记得的几首都是裴棠的。那时候她满脑子都是裴棠,就叫人四处收罗了他的诗来读,久而久之就成了挥之不去的记忆。“不成!我写不出来!” 宋焕章见她此时情绪不稳,像是在隐忍克制着什么,再要多在这事上周旋片刻只怕真会惹她气急而怒。“诗你不用愁,只要你肯出面……” 言下之意是只要沈栖在人前做个幌子,其余的事情一律不用自己操心,沈栖狐疑不决的望着他,将心中猜疑都倒了出来:“那你自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