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在那里度过野人一般的数日,饿食野果,渴饮溪水,药性发作了就啪啪啪,虽然日子过得各种不方便,但是我却觉得很开心,一时间纷纷扰扰的记忆袭上心头,我胸中发闷,径自走出洞穴,来到外面山岗上透气。 “没找到?”仙尊从我脸上看出端倪。 “找到了,大概住了一段时间,只是,现在不知又去哪里了。”我说。 “……天快黑了,明天再找?” “我再找找,你先回去吧。”我说。 这山离贾大娘所在的村子不远,山也不高,没有积雪,回去的路我隐约还记得,不过,其实我私心里想的是,独自在这儿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找到受伤的或是生病的小动物,通过治疗术,寻找冷夜的踪迹。 “他真有这么好?”仙尊忽而问。 “嗯。” “不过是个普通侍卫。” “你喜欢你家阿祺,因为他是皇帝?” “……不,我宁可他不是皇帝。” “那就是了。” “可至少阿祺不会违拗我的心意。”仙尊又开始揭伤疤。 “那才惨好吗。”我说,本来谈恋爱就应该是两方心意相通,像寿祺皇帝这样从头到尾都憋屈着,我很难想象他到最后是否还对仙尊有爱意。但我不会跟仙尊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何况仙尊的爱人已经逝去了那么多年。 其实说回来,冷夜和我的相处模式也不太对劲,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自己扛着,以为这样是对我好。不管是出于忠君爱国的心理,还是别的什么,这都让我很内伤。 “唉……” “唉……” 我和仙尊同时叹了口气,不约而同看向对方,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苦涩。 【温馨提示:想办法安慰仙尊,可以得到好感度哦~】我无视了这条,和仙尊绕着山路走到回村的路口,一抹夕阳照在土墙上,仙尊从袖子里取出一片木头雕刻的叶片状物,递给我。 “这是?”我发现叶片上雕着一个“吕”字。 “是叶笛,不管多远,你吹它,我就能听见。”仙尊轻描淡写地说。 我把叶片翻到背面,看见背面还有一个“祺”字。 又是某人的旧物啊……我不禁有点佩服仙尊了。他的袖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随身带着这些几百年了,他到底有多爱寿祺皇帝。 心里一直疑惑着的事情,嘴巴没绷住,我问:“你为什么会把我当成寿祺皇帝?除了中毒,我们一点都不一样吧。” 尤其是后来,重合率越来越高,可是仙尊却说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人,称呼上也开始叫我洛言,这让我非常好奇。 而且,我心里也有隐隐的预感,也许事情很快就会有个结果,那时候,我和仙尊就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平静地站在夕阳下,聊聊各自失败的恋爱史。 “这说来话长了……”仙尊远目。 “有一件事,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他说,“阿祺是死在我怀里的,他死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满意了’,他把脸别过去,咽了气,床榻下面跪着七八个妃子,她们有的怀着龙种,有的牵着龙子……多讽刺。是我配的药,是我强迫的他,结果如我所愿,可是,我最想要的人已经不在了。” 几百年前的事了,本不该再在一个修真之人心中留下太大的波澜,然而再度提起这事时,我却分明看到他眼角的微红。 “但是他走了,他在埋怨我,是我把他的人生弄得一塌糊涂,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半晌,他才将那双盈盈的眸子转向我,银灰色的眼睛在背光中总像是含着泪水那样波光潋滟,但实际上又没有。 “其实我根本不是我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所不能,我想,错就错在我太弱上了,但是,我又不敢去细想,就算我变强了,难道就能解决皇室子嗣的问题么?我不能生孩子,他也不能,这是天注定的。当时我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就是那样了。现在我想通了,可是当时我不愿意去想,就抱着他出宫来,来到仙山,我发毒誓,只要我一日不想出两全的办法,我就一步也不踏出连山国。”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仙尊好,他真是我见过最偏执的人。偏执的人注定受伤多,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