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移开他依旧拥环着她腰际的臂膀,他的呼吸声倏然加重,翻了个身。她闭眼,一动不敢动,直到确定他没有醒。 他真的倦极了。 沉寂半晌,她再次行动,用床单捂着裸白的心口,伸出手臂,费力去捞散落一地的衣物,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 简易的行李前一晚已经收拾完毕,头发来不及梳,背上背包,正要拉开门,依依不舍的回首间,看到地上剩下的衣物。她蹲下,一件件捡拾整理,为他悉心折叠,轻放在床头。 接着又覆身上前,在他颈窝深深一吸气,她要永远记得这一抹曾经属于她的味道。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于她,已经足够。她没有资格继续贪心。 用尽一生的决心,她终于走出房门,将门轻轻带上,又将一封表达感谢和告别的信塞进那对夫妇房间门缝。 朋友派来的车已如约在村口等候,她头不回地走向车子。 —————————————— 回到香港已是午后,回到家,碰见正要去公司的季尹柔。 又是一个季家的人,她不由头痛。 “a,找个合适的时间,你搬出去吧,我会付你赔偿金。我爹地妈咪可能下月来香港度假,我想把这一层留给他们。”要断,就断得彻底。和季家有关的人,于她都是不可预知的“隐患”。 信息来得太过突然,季尹柔还未有来得及消化,聂桑又接着说:“我已经在我朋友的平面设计工作室帮你找到一份更合适的工作,薪水更高。我朋友们都很好相处,跟着他们,你可以学到更多。” 两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将季尹柔雷得不要不要。聂帅哥还没有追到手,她凭什么走。 “我不去,我不搬,我也不换公司。”她抱住门,生怕一松手就被踢出去。 聂桑没有力气同她争执,只无奈地问:“你何必呢?” 她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喜欢聂桢,要走也要等追到他再走,你休想拦我。” 聂桑嘴角一抽,像看怪物一样看了她眼,直接上楼,不再理她。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洗澡。山区条件简陋,洗澡只能用井水,她不习惯。村里人为了照顾她,特意为她开了间烧水房,让她可以在盆里泡澡。她也不愿麻烦别人,坚决拒绝。之后在那整整三天没有洗澡,只用湿毛巾简单擦洗。 回到香港的路上,为了不影响别人,喷了掩盖味道的香水。 此时站在浴室镜子前,颈间斑驳的吻痕清晰可见。慢慢往下,看见腿间某种液体干涸的痕迹,她忽然想到什么,算了算,眉头深蹙,匆忙洗完澡,就开车赶去药店。 正要下车,打开车门的瞬间,她又停下动作。 她在犹豫。 许久,她晃了晃脑袋,自嘲地苦笑。既然要断,就断得彻底,不能留下任何牵挂,何况还是小生命。 可是行动往往背离内心的想法。 她心里劝说自己下车,手却鬼使神差般转动了钥匙,发动车子离去。 如果没有,是她的幸运,如果有,也是她的命,她接受。小生命是牵挂,更是念想,是对昙花一现的缘分最美好的祭奠。 季尹柔一直到公司都还愤愤不平,嘴上不敢多说,心里将那个女人怨念了个遍。 去找聂桢,人不在,没有兴趣继续留在公司,想约朋友shopping发泄,偏偏还在惩戒期,信用卡被没收中,一气之下便回去季宅。 季老太太正半卧在贵妃椅上听粤剧,手指一点点敲着扶手打节拍,看到孙女回来,示意佣人关上音响。 “今天怎么想起来回来了?不在外面疯了?”季老太太笑眯眯地问。 季尹柔板着脸栽倒在沙发上怨念:“心情不好,气人,真气人!” 季老太太玩味道:“你和你二哥还年纪轻轻,一个比一个爱生气。” 季尹柔一个机灵,从沙发上跳起身,“二哥回来香港了?” ———————— 奔去三楼,来到一个房间前直接推开门,“二哥,我最近表现很不错,现在是不是可以把车子和信用卡还给我?” 季尹淳正半倚在床头看平板,眼睛没有抬,脸色阴沉,“难道没有教过你,进别人房间前要先敲门?” “妹妹是别人吗?妹妹是别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