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商首选的商船,从上船以来,顾菀竟未曾觉得不适过。据说使用了特殊的方法;一路行去,平稳得好似在陆地上一般,让她在心中不住惊叹古人的智慧。 商船的当家,那个看着有些病弱书生样的男子,也是个不同寻常之人。每日熙承帝陪着顾菀到船板上散步看风景的时候,常会看到他在商船最上边一层的窗边坐着,手里像是摆弄着什么。偶尔视线对上了,那当家也会微微颔首,与他们打招呼,邀他们上去一道坐坐品茶。 说他不是寻常之人,只因为有一次,商船行至郓城的时候,被那里的官兵强行扣押。正在熙承帝打算让徐成去解决的时候,只见那看着病弱的商船当家手动了几下,一群官兵当即在那里动都不动了。 而后那里的城守怒气冲冲地赶过来,一见到人,一下子就变得态度恭敬起来;话都不敢多说半句,立即按照商船当家的意思,准备好了吃的喝的用的奉上,送他们离开。 此后还有几次遇险,也都被那当家的三两下就化解了。顾菀看船上的人都习以为常的样子,应该是见怪不怪了。那身手和旁人对他的态度,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商船当家。心里有了疑惑,她就开始留心那当家的一举一动;看久了,还真让她看出点异样来。 自他们上船,得知了顾菀有了一月余的身孕,那当家的就吩咐人特意做了些有孕妇人应当吃的东西,一日三餐后还会备上爽口的酸果子、点心;每一样都避开了有孕之人该忌口的东西。如此细心周到,让熙承帝醋劲大发,闷闷地暗示了几句,却没什么用。 那当家仍旧是该怎么就怎么,甚至后来还开始主动找顾菀问些事情。熙承帝面上不显,嘴上没提,可是每次人过来的时候,他就会一反平日的寡言少语,时不时地递杯温水或者问她要不要出去走一走、累不累。 顾菀心里有些确定自己的猜测之后,对于他的这种行径就总有忍不住偷笑的感觉。不过这样的情况出现了两次之后,她还是在那当家的离开之后,跟熙承帝说出了她的怀疑与推测。 “如此我更应查一查这人的底细了。”他听完,脸上神色似乎有一瞬的复杂,像是发窘又好似是放心了,沉吟了一会才淡淡道。 “明日就到曷城了,商船应该会停靠歇息,他们说正巧能赶上曷城的‘婆罗日’。听说蛮热闹的,我想去见识一下;顺便买些东西,带去边关。”顾菀没有再说,转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婆罗日”据说是神灵婆罗的诞辰,也是曷城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候。这一日,知道这个日子的人都会不远千里赶到,只求神灵婆罗赐予好运。她虽然仍不大相信这些,但是却对所谓神明心存敬畏;也想去看一看这负有盛名的婆罗日会是怎样的盛况。加之,再过十来天就要到边关了,后头那当家的说了,估计不会再停靠上岸了;许多很可能要用到的东西,也不知道莫神医有没有,边关那情况如何,物资够不够用。 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先提前准备多些;以防不备。 “好。”她有要求,熙承帝一向不会拒绝;更何况他本来也就有此打算。看着天色也晚了,想到这几日顾菀的习惯,他便问道,“我让徐成去备点点心来,你可有旁的想吃的?” 顾菀闻言肚子就咕咕作响了,噔时脸就发烫发红,窘迫地胡乱点了下头,背过身去:“你看着安排就是了,我都行的。”也不知怎的,自从孕吐止了之后,她就特别容易饿,常常想吃东西;而且很多时候想吃的东西还都是些酸辣的,完全不同与此前她喜好的口味。 船上同行的有个妇人说她这是正常反应,而且说她看起来喜酸又嗜辣,说不准是更大的喜事。熙承帝听了,一向对外人冷冷清清、没有多少言语的他头一回脸上露出了笑意,即使那笑不明显,可还是让当时在场的人都看呆了。 那时候顾菀瞥见好几个年轻女子对着他偷偷红脸嬉笑,很是不满地戳了戳他的腰,不知怎的有些不是滋味。明明以前还会打趣他的,这回却暗恼他招蜂引蝶,心里情绪一下子就冒起来了,酸得不得了。 想起这事,顾菀心里又莫名地觉得不畅快了,猛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又转过头,索性闭上眼休息。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