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 她没资格说什么。 妹妹在做对的事,但她觉得比先前站在屋外更冷。也许要生病了。 文秀娟慢慢把眼睛闭上。说了那句话,没听见下面有什么动静。姐姐也不能有什么动静,爸爸还没打呼噜呢。 她也在想着那个夏天。她在想,如果像文秀琳前头说的,不去告发,而是和她一起拔管子,会怎么样? 姐姐,你真是单纯,会觉得不把爸爸找回来,而是和我一起干,妈妈会和现在一样。呵,我们把妈妈的管子拔了,过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发现妈妈还在呼吸,而爸爸就要回来了,你猜我们会怎么办?你真的觉得,等到爸爸回家的时候,会看到一个没事的妈妈吗? 姐姐,你逃过了一劫,而我还身在其中。 2 那夜之后,文秀琳果然发了烧,绵延一个多星期才退尽。文秀娟照顾的她,不管依哪个标准,都算得上照料得很好。烧刚退就是数学和英语的摸底考,当然考得很糟糕。文秀琳不像年级前三的妹妹,成绩总在中上游徘徊。这学期本来有起色,一病又打回了原形。 这一天文红军傍晚回来的时候,文秀琳在上补习班,还没到家。文秀娟一边守着炉子上的汤,一边捧着本刚淘回来的《传染病学》读。书架上有半层是文秀娟的书,都是旧书店里三钱不值两钱买回来的,用的是修车打工攒的钱。其中有十几本是医学及护理方面的,每本文秀娟都来回看了好几遍。 见文红军回来,文秀娟搁下书,帮爸爸打下手。其实也没什么可干的了,粥熬好了焐着,青菜也洗干净了等着下锅,前一天还剩百叶结包肉,热下就行。 “爸爸,我以后想考医学院,我想当个医生,把妈妈治好。”说这句话的时候,文秀娟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起来,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嗞啦一声,青菜下锅。翻炒,然后盛起在女儿递过来的盘子里。 “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供不起两个人念大学。你读个护校就行,早点毕业工作,好帮衬帮衬。” 文红军看了女儿一眼,文秀娟低着眉,脸上一层异样的白。 “要是你姐考不上大学,就再说。” 这句话从文秀娟心里的惊涛骇浪间穿过,轻轻抵上心头,旋即被吹走。 那么多年的努力,却还是抵不过。 要去赌姐姐考不上吗? 即使姐姐考不上,爸爸会供自己吗? 自己,有原罪。 读不上大学,这一辈子就没有出路。一辈子。这些年,做了这么多,不是为了没有出路。 不要没有出路。 想要好好地活着,太想太想。 她把青菜端到饭桌上,轻轻看了一眼里屋的包惜娣。 过了会儿,文秀琳回来了。她带了张政治考卷回来给爸爸签字,九十二分,全班第四。 3 最近好吗、我有种感觉,你是我很亲密的人了。这样的亲密和同学不一样,和爸爸妈妈也不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杜鹃,你也有这样的感觉吗?这两天心情不好,发生了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被误会的感觉非常不好,但我又无从辩白…… 在写回信之前,文秀娟又重新读了一遍这封信。信是前些天收到的,字写得很硬朗,甚至过于用力,有些笔画都把薄薄的信纸刻破了。铃铛的字一贯如此,简直像个男生。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也从来没见过她,没准真是个男生呢?这念头在文秀娟的心里一闪而过,她自嘲地笑起来,这可不太可能,通了那么久的信,能感觉到铃铛是个好女孩,这世上哪来那么多人,和自己一样有那么多的秘密,需要那么多的伪装呢。 自十岁以后,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能与她交心的话,就只有这个永远不会相识,永远不会遇见的铃铛了。 笔友真是件神奇的事,文秀娟刚听说这个词的时候,是在小学升初中的暑假里。几个星期之后,就仿佛全世界都在讨论这种新趣的交友方式了。她本觉得这与自己毫无关系,事实上,那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