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晚目光狡黠,咬文嚼字似笑非笑,“只睡一晚啊?” 霍星忍了忍,“别闹。” 陈晚无所谓地努嘴,“知道了,这么个折叠床,动两下就塌了吧。” 霍星还真就认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他的冲动刚准备脱口,“那去酒店开个房。” 陈晚就先他一步提出质疑,“为什么我们不回家?” 我们,回家。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有种惊人的魅力,如果说,霍星从陈晚出现到现在,心还只是七八分满,那么这一刻,都满了。 像一对货真价实的夫妻,理所当然地说要回家。 霍星解释说:“家里很久没住人,脏得很。” 陈晚问:“你这两年都不住家里吗?” 霍星点点头,“不住。” 没从警队辞职的时候就一天到晚申请上夜班,也是一张折叠床,和衣打个盹就是第二天太阳升,后来辞职开店,就更加正大光明地离家出走了,待生意步入正轨,支张折叠床在阁楼,睡前抽两根烟,就是一天的句点。 陈晚见他神情恍惚,自己也跟着沉默起来,许久才问:“为什么不回去?” 霍星很平静,“那房子太小,到处都是你的味道,我闻一下就头疼,待两分钟就眼睛胀,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再留久一点,我会死在里面。” 陈晚的存在感太强烈,屋里一切还是她出事那一年的模样,带着特殊气味的新家具,卧室写字台上都是她的护肤品,衣柜也是新买的,里面整整齐齐挂满各种名牌衣裙,空气里都是她惯用的香水味,很淡,却足够蹿进人心底。 这一切,很陈晚。 陈晚没忍住,眼泪“啪嗒”一声落在了霍星手背上。 霍星将她揽在肩头,无声地依偎。 “陈晚,能商量个事吗?”霍星说:“别走了,行吗?” 陈晚看着挂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眉心微动,眼泪又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她哽咽着回忆当年的告别:“受伤的时候,我是真的撑不住了,太疼了,到现在我还记得那种断骨挖肉的滋味,我从小到大都没那么疼过。” 她是真觉得自己要死了,人间苦难太多,偏偏停在最锋利的那一刻,细细碎碎地折磨,让人意志力崩盘,一心求死。 偏偏陈晚尚留一丝良心,用她这一生最小女人的思维给自己做了最后的交待,不能让她爱的男人面临生离死别。陈晚一向果决,一瞬间的决定,干干脆脆的道别。 后来她活着,也是用这口气撑着,再努力一点,再忍着点,如果这个男人痴心一片,终生孤老,比承受死别还让人心酸,如果他一笑而过,几年之后娶妻生子享欢乐,陈晚又觉得不甘心。 生死之事向来迂回难断,陈晚终于等来了柳暗花明。 霍星示意她不要说太多,“我都懂。就一个要求,以后有事别自己扛。我是你丈夫,生老病死都得我管着。同甘后面还有个共苦,陈晚,我俩这辈子都得拴在一起,生是我的人,死了,墓碑旁边还得给我留块地,明白了吗?” 陈晚鼻涕眼泪一把飞,“现在墓地比房价还贵,霍老板,你那六万块钱的欠债还清了吗?” 霍星笑,“还没。” 陈晚歪着脑袋眨眼睛,“你还记得呢?” 他点头“记得,我欠你两万块钱。” 陈晚手一摊,“拿钱来。” 霍星就真的从裤袋里摸出一只黑色的钱夹,一打开,抽出两张银行/卡放在了陈晚手心。 “一张是我这两年的积蓄,火锅店这大半年走上正轨,除了运转开支,里面存了二十三万,这一张是我平时应急的钱,四万块。” 陈晚抬眼,“都给我了?” 霍星嗯了声,“连本带利你算算,还那两万块钱够了吗?” 陈晚挑眉,“你这是送上门来让我敲竹杠。” 霍星说:“你敲吧,我求你敲。” 陈晚啧了一声,摸了摸他的脸,“当老板的人就是不一样,以前半天不吭声,现在哄起人来就往心窝里戳——你老看我干嘛?” 霍星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两眼漆黑,两鬓的白发一点也不显老,反倒把他自带的谜题气质给衬托得越发淋漓。 霍星长得好看,以前是正气十足,端端正正的帅哥。现在多了一股历经千帆的沉淀,有点忧郁寡言。 陈晚和他对视,眼睛眨啊眨,霍星的吻又落了下来。 今晚三次接吻,第一次是被动,第二次是主动,那么这一次,目的性十足。 陈晚推他,“不行不行。” 霍星卷着她的舌头含糊说:“我行的很。” 陈晚一声嘤咛,他的手就往上头摸,隐匿的火山在滚滚翻动,她的皮肤就是易燃易爆品。霍星大喘气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