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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躬身道:“副帅知晓去路,小人先告退。”

    雷刹也不与他客气,循着小道过门绕到了风寄娘所住的小院,见院门敞开,跨过门槛便见风寄娘在一棵老桂下拿着一把花锄锄地。

    “冬日能种得什么?”雷刹出声问道。

    风寄娘冷不防,被他吓了一跳,嗔道:“郎君不出声,倒吓得奴家心悸。”又扶着花锄笑,“欠了郎君好酒,少不得挖出珍藏相待。”

    雷刹闻有好酒,系了袍角,拿过花锄:“你指了地,我来挖。”

    风寄娘随手一指,自己坐在阶前,道:“时日久了,记不大清,只知埋在树下,却不记得了究竟在哪处。”

    雷刹看她一眼,不由疑心她存心捉弄:“既是自己亲手埋的,怎会不记得何处??”

    “年长月久的,事事都记得清楚,那还了得?”风寄娘笑着反问。

    雷刹无法,只好在她指的那块地下锄挖酒:“风娘子言下似乎别有深意。”

    “副帅多心了,不过随口一说而已。”风寄娘拍拍裙角沾得泥土,捻去一片落叶,“奴家只记得埋的是难得好酒。”

    “说不得酒变老醋,酸得人牙倒。”雷刹挖了一个坑下去,也没见有酒,直起腰道,“你不会戏耍于我,哪来的酒?”

    风寄娘道:“左右不过树下,副帅既动了手,再辛劳一场。”

    “这也算得待客之道?莫非我是你家力夫?”

    风寄娘抱膝睨他一眼,笑道:“奴家哪来得这么俊俏的力夫,万金尚求不得。”

    雷刹瞪她一眼,又泄气:“我堂堂男子汉,不与女子计较。”

    风寄娘嫌干坐着无趣,搬了风炉蒲垫出来煮茶,轻煽着火,指挥雷刹道:“副帅挖酒,避着老桂的树根。”

    雷刹挖了几处仍没挖到酒,更回怀疑风寄娘捉弄,没好声气道:“说有好酒待客,连酒坛都不曾见到。”再下锄却小心了一些,这老桂枝干粗壮,结球般生了一树的金桂,清香扑鼻。

    “好酒如山中老参,自有意识,说不得知道副帅要吃它,遁在土中不肯现身。”风寄娘将自晒的桂花投入水中,戏言道。

    雷刹将树下挖得七七八八,挖得一身臭汗,霜色的皮肤浸了汗水,有如美玉生辉,他边挥锄边道:“朗朗乾坤,哪来得些许精怪。”

    风寄娘闻言,抬脸看看天,道:“乾坤朗朗,精怪自是避让。”

    雷刹停下动作,看牢她,拧眉问:“何意?”

    风寄娘回以一笑:“副帅何必明知故问。”

    雷刹凝眸沉吟,轻呼一口气,发泄似地重又在树下挖酒,忽问:“孟娘子与斛斛可还有缘?”

    风寄娘不答,壶中水沸开,顶得壶盖扑腾有声,许久,她轻叹:“一个身死,一个魂消。”

    所以,她们无缘。

    作者有话要说:  耽误了两天,明天双更补上,么么哒

    第44章 秋也过(二)

    雷刹将老桂下一圈的地挖了个遍, 锄头触到硬物, 唇边带了点笑意,道:“原来真有酒。”

    风寄娘叹气:“郎君总是生疑, 奴家岂是信口开河之人?”

    雷刹刨出酒坛,拿手抹去泥土,一掌拍开泥封, 清冽的酒香扑面袭人, 熏得人晕陶陶生醉,不由赞叹:“果然是好酒。”

    风寄娘在一张老旧的食案上摆开两只瓷碗,一碟香豆, 道:“可惜无肉,郎君将就。”

    雷刹拭净坛口,倒了两碗酒,酒色如水, 酒烈如割,过喉留香,入腹火烧, 又赞一声:“好酒,不知是哪家的酒?”

    风寄娘笑道:“风家酒, 别无分店。”她略有得意,唇角与眼尾扬起一点, 绯红的胭脂醉在那抹笑意里,比酒还要醇烈。

    雷刹执碗仰起头一饮而尽,烈酒涤尽心肠, 怀里似揣了一团火,烧得血液沸腾:“此酒何名?”

    “何年。”风寄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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