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哦,好大的派头啊!” 康熙不由得瞧了那中年的人一眼,觉得他有些眼熟,但是忘了在哪里见过。 他更诧异的是,刚刚那一波人摆开那么大的架势竟然是个八品芝麻小官儿!这究竟是得搜刮多少民脂民膏才凑了这么大的家资仪仗? 眼见康熙沉下面孔,明珠等人怕康熙当场发作,索额图连忙大声说道:“一县之令嘛,百里候,派头能不大吗!” 门外的中年男人闻声说道:“百里候?我看他是只百里虎,张开血盆大口专门来对着三河县的百姓的。”说完他也站着喝完了最后一口酒,给老板娘十几个铜板便离开了。 穆子旭这时上前在康熙耳边说此人来历,“主子,这人您不记得了,奴才还有印象,名叫郭秀,曾任道台,因犯过贪墨之罪,数量不算多,主子罚他在午门外跪两个时辰,连降三级。” 周培公说道:“这个郭秀,听说他自从被罚之后,自己斩断中指以明誓再也不犯贪戒,如今看来出行倒是简单,只有一个小厮跟着,确实不像贪污浪费之徒。”与那个县令一比,差距简直太过明显。 康熙问道:“现在他是个什么官儿?” 索额图管这吏部,所有官员履历都在他脑子中呢,只不过是这郭秀没走过他的门路,一时看着眼生,没想起来这号人来,听到周穆二人的提醒,已经想起来了,“他现在是顺天府的同知,只是一个点头官,便是想再作威作福也横不起来了。” 康熙说道:“我看他恐怕是真的改好了,不能总用别人过去的过错来衡量一个人。” 康熙想了想,吩咐道:“武丹,你带两个人,跟在那县令后头,看看他到府衙之后是如何接印,如何上任掌事的,回来之后事无巨细报给我。”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若是明知不合适的,康熙也不能假装没看见放任不管。 武丹领命而去,康熙又叫来老板娘,问她:“三河县有多少人口?” 老板娘说道:“我们三河县是个大码头,水路都经过这里,住着十几万人呢!” 康熙说道:“那可真是个大县,火耗银子又是多少呢?” 老板娘说道:“这个嘛,我也说不准,一个大老爷一个样,收的火耗银子都不同,收到五钱的时候也有,收三四钱的也有,收的最少的就是上任的王大老爷了,他只收一钱八,可惜他家中老母亲去世得丁忧回家守孝,这不,新上任的大老爷还没进城呢,谁知道他打算收多少。” 火耗银子就是因老百姓交上来的赋税都是散钱,要把这些散碎银两铸成统一的官银上缴国库,化零为整就会有损耗。这损耗的多少不是朝廷定规的,而是根据当地的情况,由地方官员自己而定。不仅是因为中国千百年来都是如此,这种事情也不好统一管,朝廷规定得少了,有的地方税就收不上来,规定的多了,多出来的那些岂不是奉旨贪污。所以才全靠各地自己平衡。 若是按照三河县前任县令收一钱八的火耗,那收一两银子的税老百姓们就要交一两另外多交一钱八,五钱银子的火耗一两银子就得交一两半。别看只是多收了一两钱,老百姓们成千上万,每人多交这一点,人口越大的地方这县官就越肥。碰上只顾自己捞银子享受不给百姓留活路的父母官,治下的百姓真的如被吸骨吸髓一般。 听到老板娘这么说,康熙已经明白这边的情况了,恐怕是全国各地都是如此。 建宁说道:“既然要等武丹,我们也不必急着走,不如到驿馆去安置下来,还能好好休息一会儿。” 康熙点头道:“好,那就在驿站暂歇吧。” 于是让明珠会账,其他人上马到离此不远的驿馆去,等康熙一行人到时,提前来此的侍卫已经安排妥当,驿站的小官直接带他们去上房。 重新换了衣服,收拾整齐,建宁来敲康熙的房门,几位大臣都在,明显是抓紧时间在商议国事。 康熙见到她说道:“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会儿?” 建宁说道:“我打扰到你们办公了吧,要不我待会儿再来。”她话虽这样说,却是牢牢坐到一个位置上,没有要走的意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