噎着抹眼泪。 这才叹道,“以往看在你和春蝉的面子上, 她做的那些偷鸡摸狗、与外男打情骂俏的破事, 我都可以不理。可如今你也瞧了,她不过听了别人两句撺掇, 就打算要我的命。这样的狠厉心思, 我若再由着她,可无论如何说不过去了。再说这事儿牵扯到宫里, 如今已不是保不保她的问题,她得进宫去回话,到时候父皇怎么处置,不是我能左右的, 但总归我不会让她带累你们......冬雪,你可会怨我?” 怨她?怨她什么?怨她没被菱夏毒死, 还是怨她处处护着自己这个蠢笨奴婢?下毒谋害荣安公主,这事儿若是捅上去,依陛下的爱女之心,只怕老吕家要满门抄斩。可公主的意思是不怪罪,只归咎吕夏一人, 这已是天大的恩德了。 冬雪从绣墩上起身,扑通跪了下去:“奴婢绝不敢有埋怨!事到如今,公主仁至义尽, 是吕夏她自己作死,咎由自取罢了!” 李绾叫了起,“一会儿且先听听她怎么说。” 复又垂下眼看书,可心里边儿着实无奈。事情发展到今日,她也没想到。 那个叫菱夏的聪明外露,第一次见,就被她瞧出了心底的算计与野心,这样的人算不得真聪明。可她这般肆无忌惮,大抵是瞧不起自己的。以为皇家的娇贵公主,被养的天真善良,这倒是高看了她...... 天真与善良,在李绾看来都是绝对的褒义词,可善恶皆难,她自认也就是个庸碌人罢了。没胆量大奸大恶,也做不到至纯至善,为了自己的几分利益,有时也会在心底来回盘算,她活了两世,见过的人也大多如此。 真说有谁不同,唯独生母白氏称得起这句天真善良。人活一世,从未起过害人之心,心中从无丁点儿算计,这点太难,你得骨子里有那份纯善才行。可菱夏却没那份看人的眼色,竟把李绾天长日久在宫中沉浸出的那份喜怒不形于色,当做了软弱可欺......实在令人无奈。 这样自作聪明的呆傻人,留与不留李绾都无所谓,留着也是为了冬雪。可细琢磨才发现,自己竟又不知不觉起了收拢人心的心思! 驭人对李绾而言,不是手段,只是一种习惯。她自小长在深宫,相处最久的不是亲人长辈,而是那些伺候她的宫人们。见的多了,相处的久了,自然知道,表面上的毕恭毕敬、忠心耿耿永远当不得真。 可你又不能小瞧这些人。从前后宫多少妃嫔,瞧着花团锦簇,烈火烹油似得尊崇,最后轰然倒台、一败涂地,往往就在一瞬间。其中许多狠辣手笔,致命一刀,就来自她们身后信赖之人。可能是那个追随多年的大宫女,也可能是那个一脸忠厚的内侍。因为你对她没有防备,将一切都露给她看,所以那一刀她扎得比谁都准。 要一个人忠心耿耿远没那么容易,生在皇家,有时驭人的手段比权谋心思更加重要。你要人心所向、绝无外心,无外乎恩与威,掌握好尺度恩威并施是一门深奥学问。学会看人只是皮毛,最后还得会用人能用人。 若李绾一开始就不顾及冬雪,将她们姐妹分开。或索性将菱夏打杀发卖,赶得远远的,任冬雪再怎么忠心,心里能没埋怨?那是她在世间唯一的亲姐了。 别瞧不起这一时的膈应,有时酝酿久了便成了恨,合适的机会合适的时间,磨成一把要人命的快刀也不是不可能。到底是该把一个已经看透了蠢笨人,放在眼前盯着,顺便借她施恩一把更好?还是在自己身边埋下一颗隐雷,不知何时有变更好? 李绾想都不用想,便有了选择,今时今日换一种方式说来,又让冬雪感动了一把。 可怎么也没想到,这菱夏傻得没边儿,竟杀头灭九族的罪过都敢犯,这一点上,倒是失策了。 . . 这厢冬雪眼泪未干,忽听‘砰’一声,门口扔进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来,正是菱夏。 一道瘦瘦高高的黑影,扔下菱夏,在门边儿垂头打了个千,向上一窜便消失不见,那利落身形,比变戏法儿还要神奇些,冬雪满脸讶然,府里竟还有这般厉害人物,从前可是不知的。 再去瞧菱夏,她满脸灰败之色,双手被锁紧了捆在身后。 李绾从话本子上将眼移开,瞥她一眼道:“上前些回话。” 可怜菱夏刚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