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下台阶稍稍显得吃力。 谢珺一瞧,生怕她有什么闪失,忙要叫丫鬟去扶,却见屋里闪出个人影,稳稳的扶住了温百草的手臂。正是有黑脸阎王之称的青衣卫指挥使高诚。 他身上穿着麒麟服,一应官帽腰饰都还在,就连月华刀都没来得及解下,想必是趁着晌午休息的空暇回家来看妻子。人高马大的汉子扶着身材只及他下巴的温百草,虽然沉默着什么话都没说,全幅精力却都放在温百草的身上,显得小心翼翼。 谢珺虽然跟温百草往来的次数不少,跟高诚却几乎没什么交情,更不晓得这两人之间的故事,只是听谢璇说过高诚格外在意温百草,虽然不善言辞,行动间却分外体贴。 她从前只知道高诚凶神恶煞之名,偶尔几次远远看见,也是他魁梧的骑在马上去办事,或者冷着脸教训人,样子确实很凶,所以也没法想象,凶神恶煞的高诚体贴性情平和的温百草时是什么情形。如今见着眼前的画面,便微微一怔。 铁汉柔情,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听谢璇说高诚这么多年未曾娶亲,便是为了温百草的缘故。否则他居于青衣卫副指挥使的位子,虽说名声凶恶了些,却也不缺愿意嫁给他的女子。他却始终未娶,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守到了将近三十岁。 对面的夫妻已经朝跟前走来,冲谢璇行礼,各自寒暄。 谢珺忍不住就想起了几年前,那时候她才嫁入许家没多久,怀孕之后跟许少留的感情日渐融洽,她月份大了行动不便的时候,许少留若在府里,也会这样扶着她。只是不会像高诚这样抽着时间过来照料罢了。 可而今呢? 夫妻的名分虽在,却已有许久不曾温存体贴,两颗心的隔阂愈来愈深,如有冰冷的石墙矗立。那不止是为一个妾室,更是为许多复杂莫名的情愫。 这一日的谢珺总有些心不在焉,回府的路上也沉默不语。 晚间谢珺夫妇用完了饭,许少留站起身来,道:“还有些事没处理完,我先去书房。” “就那么忙?”谢珺开口叫住他,挥手令丫鬟婆子们退出去,淡声道:“少留,我有事同你说。” 许少留便道:“那咱们到里面去。” 里间原本是夫妻二人同住,自感情生分之后,许少留大多数时间都宿在外书房里,偶尔去看看那个名叫崔凤的侍妾,即便跟谢珺同床共枕时,也极少有太过亲密的行为——自他取了崔凤为侍妾之后,谢珺就开始明显的排斥他的亲近,许少留心知肚明。 站在这间房子里的时候,他便稍稍尴尬。 谢珺觉得有些气闷,过去将窗户开了条缝来透气,开口道:“少留,这半年多咱们已经没怎么认真说过话了,老夫人那里催了几回,我却总是没法应答。你也觉得尴尬吧?”她看向许少留,那位正平静地自低头斟茶,并未回答。 “既然各自都觉得很难再相处下去,不如和离吧。”谢珺轻轻吐出这句憋了半年多的话,心里竟莫名的松了口气。 啪的一声,许少留手中的茶壶跌在桌上,温热的茶水四散,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他似是不可置信,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和离。这样的处境你难受,我难受,老夫人也是。不如我让出少夫人的位子,不再尸位素餐,你再娶个足够贤良宽宏的……”她的声音蓦然止住,略有些惊骇的看着陡然欺身近前,握住她手臂的许少留。 他一向都儒雅从容,即便与人争论时,也不会太拔高声音,更不会像现在这样,紧紧钳住她的手臂。 “和离?”许少留审视着妻子,沉声道:“谢珺,你疯了吗?” 谢珺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许少留。最初的惊骇过去,她很快就平复了心绪,接着道:“这半年我们为什么尴尬,你我心知肚明。没错,是我心胸狭隘,心里始终芥蒂你跟崔凤的事情。是我高估了自己的气量,平白占着少夫人的位子,却没能拿出少夫人应有的做派。我辜负了老夫人的期盼,也辜负了少夫人的位置,所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