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长公主处求情,为我求得转圜之机。整个京城乃至天下,几个姑娘有这样的胆色,敢抛下一切不顾,只为救人?别说是姑娘,就是男子,谁能像她般到诏狱探视身负附逆大罪的人?母亲哪怕不感念这份恩情,也当明白,这京城上下,能比得上她这份胆色与仗义的,没有任何人。” 他甚少这样维护过谁,更不曾用过这样的言辞。 韩夫人被最后一句说得有些脸红,只是她自发现当年偷龙换凤的事情后就有些偏激,一年多压抑至今,性情也有些乖戾。 于是羞而成恼,“你就只看得到她的好?” 韩玠体念她的心情,然而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我今日前来,原不是为说这个,不过既然母亲提及,我也说得透彻。璇璇是我请礼部郑重安排迎娶的王妃,也是采衣自幼相交的好友。个人自有缘法,母亲若不喜欢她,我也不能怎样。只是别再阻拦采衣了——她难得有几个性格投契的朋友。” 韩夫人的脸霎时就有些红了。 靖宁侯府最初解围,韩夫人得知是谢家姐弟出力的时候,确实感念过,然而随之而来的就是那个天翻地覆的消息——韩玠是宁妃的儿子,他的儿子早已在将近二十年前被人掐死后丢在乱葬岗。她明明知道着一些,却不能说,不能反抗,甚至还要跪谢元靖帝所给的荣宠,打落牙齿和血吞。 仇恨与压抑积攒,却难以发泄,日渐乖戾的性情中,便将恩仇无限放大。 从前不喜欢的,如今更加不喜欢。从前能忍耐隐藏的,此时却在不经意间流露,要求韩采衣远离她不喜欢的人。 没想到韩玠慧眼如炬,竟连这些都知道。 内室里片刻沉默,韩遂是个公私分明的人,知道韩玠素来有主见,也知道妻子心里的疙瘩,便未插嘴,甚至在韩瑜想要劝解的时候,拦住了他。 ——该说的话总要说的,就像该面对的敌人总要面对,拖延得久了,反而会溃烂,越来越难清理。 烛火燃烧得明亮,噼啪声里爆出一个灯花,韩玠再度单膝跪地,“母亲的养育之恩,玉玠一直铭刻于心,将来必当报答。只是今日的话,还望母亲三思。璇璇是我的妻子,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踏着浓重的夜色离开靖宁公府,半路上却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韩玠出门前未带防雨之物,只能冒雨而行,等回到王府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轻易躲开外围的一双眼睛,进了信王府,才彻底安心——当了一年半的信王,这座起初如同牢笼的府邸渐渐也归到了他的麾下,除了王府长史是元靖帝专门指派,他不敢笼络得太明显之外,大半的护卫已然成了真正的信王府侍卫。 漆黑的雨夜,甬道两侧的昏黄烛光像是奄奄一息,随时能灭了似的。 他踏着雨水走进和谢璇居住的明光院,值夜的婆子在靠着廊柱打盹儿,并未听到任何动静。韩玠有意放轻脚步,旁人更是难以察觉,直到屋门轻声作响再掩上,那婆子才后知后觉的睁开一个眼皮,没发现任何异常,便对着雨幕叹了口气。 屋子里也是黑漆漆的,韩玠脱掉湿透了的外衫,换上寝衣进了内室,谢璇大概是为了等她,并未熄掉床帐外的火烛,此时几乎燃烧到了尽头。 那一点微弱的光亮,却如同熊熊篝火温暖。 韩玠掀开帏帐,就见谢璇睡在床榻里侧,微微蜷缩着,靠向他的位置。一只手搭在他的枕头上,睡得安稳。 随手挥灭外头的火烛,韩玠钻进被窝里,谢璇仿佛察觉了似的,又软有暖的身子便朝他怀里钻了进来。 ☆、第115章 115 高诚的归来并未在朝堂上引起太大的波澜,元靖帝如常的上朝,只是心绪欠佳,为一点点小事生了场大气,狠狠的惩治了几个官员,其中就有户部的一位侍郎——说北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