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这一整宿都在存放卷宗的书室里度过,韩玠翻了上百份卷宗,依旧没找到什么与他有任何关系的蛛丝马迹。直到天亮快要离开的时候,忽然被一份卷宗里的日期吸了目光—— 那是关于宫中一起给宫妃投毒的案子,涉事的宫女叫素月,涉案时只有二十岁,原该到了年纪放出宫去,却因为卷入给多年前故去的刘嫔投毒的案子里,被判了杖杀之刑。那是靖十六年腊月初的事情,卷宗里详细记录了当时素月的口供,将腊月前后所作的事情说得格外清楚。 吸引韩玠目光的就在这里。 元靖十六年十一月三十,当时的宁妃还只是个贵人,深夜诞下了三公主,当时素月就在旁边伺候。 那个日子,恰恰就是韩玠的生辰。 有关自己的事上,人总是格外敏感,韩玠将那日期瞧了半天,没想到三公主竟是跟自己同时出生,倒真是巧合。 他随即心血来潮,翻阅了整个卷宗,发现素月十四岁入宫,十六岁被分派到宁妃身边,其后的几年没什么过人之处,也犯过什么大错,就连刘嫔投毒的案子,也似乎是牵强的——根据卷宗的记载,她虽在宁妃跟前伺候,却是旁人的指使,谋害妃嫔。 供词很模糊,对照整个案子,颇显漏洞,然慎刑司向来都视低等宫人的命为草芥,仓促结案,也无人去认真核查。 韩玠随即翻查了那之后的一些卷宗,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有十来件案子,其中被杖毙的宫人不少,而详查那些人的经历,倒有四五个人是曾在宁妃跟前伺候过的。只是卷宗里没再出现过与元靖十六年十一月三十相关的只字片语,只是有一处提到了宁妃,说那宫人是冒犯冲撞了宁妃,被皇后惩罚后打发去做苦役。 短短一年时间,一位妃嫔诞下了孩子,伺候她的宫人却相继出事。按那些卷宗来推测,大约都是宫人们在宁妃生产前后犯错,被罚往别处,然后被牵扯入其他案子,相继杖毙。 这就有些意思了。 韩玠在案前坐了一整晚,将这些卷宗看完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他扶着后颈揉了揉,正在伸懒腰的时候,管着书室的书郎进来,有些诧异,“韩大人又看了一整个通宵?说起来,咱这里那么多大人,就数韩大人做事刻苦。这一晚上累坏了吧?纸坊街的刘老伯回来了,可以去买碗馄饨吃啦!” 纸坊街刘老伯的馄饨在青衣卫里是出了名的,这些汉子们昼夜替换值守,清晨下值的时候也都喜欢去那里吃一碗馄饨。 韩玠闻言道:“那可真是久违了,有差不多三月了吧?” “嗯,三个月了,大家都想念呢!”那书郎笑了笑,指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卷宗,“这些卷宗韩大人还要看么?” “不看了,归架吧。”韩玠因为时常翻阅卷宗,将各类文书翻得乱七八糟后总有些歉然,每回都会帮着书郎将卷宗归回原位。这会儿天色尚早,除了这位勤快的书郎,书室内也没人过来,俩人一个报卷宗号,一个按照天干地支的分类将卷宗放回原位。 末了,韩玠便道:“最近接了个案子跟一个叫采蓝的宫女有关,烦你有空时将她的卷宗挑出来记着,到时我来翻看。还是老规矩。” 这书室里的书郎虽没有韩玠这般的武功和刑讯本事,却都对自己所掌书室的卷宗排放了如指掌,由他来挑卷宗,比韩玠自己寻找要省事许多。青衣卫中每个人接的案子大多也是保密的,所调阅的卷宗也不会向外透露,这书郎自然晓得老规矩,便忙道:“韩大人放心。” 俩人约定好了,韩玠便先离去。 屋外早已是阳光洒遍,韩玠一宿没睡,又极费神思,这会儿稍稍觉得困倦,深吸两口清新的空气,正巧高诚走进来,便招呼道:“高大人。” “又是一整宿?”高诚已经习惯了韩玠这样彻夜翻阅卷宗的习惯,道:“今晚有要事,早点过来。” “知道。”韩玠出了衙署,往纸坊街去买了一碗馄饨,也懒得回府了,就近去青衣卫所住的那一排小屋里补觉。这排屋子位于内城,是专给青衣卫小憩所用,每间屋子一丈见方,里头皆是桌椅齐备,可供留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