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开封府尹吕溱,这些日着实忙碌。鬼樊楼一案,可让府衙上下忙的脚不沾地。开始要协助禁军清剿,救出了人,又要为其寻访家人。之后大理寺审案,少不得借用开封府大牢。等所有人犯处置完毕,还要安顿那些寻不到亲人的可怜人。东京城里慈幼院虽多,也难一气安置这么多妇孺,只把他弄的焦头烂额,差点连胸痹都犯了。 因此当韩邈和甄琼找上门时,他可是分外惊讶:“凌霄子想要办义学?” 说辞早就商量好了,甄琼十分严肃的点了点头:“我听人说起,这次鬼樊楼里寻到的贼子,不少原本就是孤儿。就算有慈幼院抚养,身无一技之长,也难在市井存身。一个不慎,就沦落沟渠,害人害己。故而才有了办学之心,为其谋条生路。” 这话入情入理,吕溱叹道:“凌霄子心胸果真非凡。只是以宝应观的名头来,有些难办。” 慈幼院有不少是设在寺院或者道观中的,并不稀奇。但是学堂就不是谁都能办的了。僧道身份特殊,朝廷多半不会应允。万一教出来的,都要收到观宇里,岂不坏了规矩? 甄琼却大大方方道:“若是用宝应观之名不妥,以开封府的名义来办也无妨。八岁以上的孩童,不论男女都能入学,教些浅显的文字、数算即可。教书先生可以自不第的士子中选,也不需大儒才子,只要数算好就行。” 吕溱顿时大喜。开封府若是能办义学,可是功绩一件。东京城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士子。招几个人来讲学,也不算麻烦。只是有一点,让他有些纳闷:“为何要找数算好的教书先生?” 韩邈笑着替甄琼解释道:“数算强些,可以跑堂记账,更容易寻到活计。况且也不用教的多深,学个《九章算术》就差不多了。读上二三年,就能外出谋生,岂不便利?这义学,还能兼营些买卖,若教出了人,也可在义学中就职。说不定十数年后,也能自给自足呢。” “景声这法子当真稳妥!”吕溱叹道。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既能育人,又能为这些人谋个生路,可是大大的仁政。若义学真办成了,说不定将来,东京城中的治安也会好转。将来史官提起,少不得也能记上他一笔。 然而话虽如此,有些却不得不问。吕溱想了想,又道:“如此出钱出力,靡费甚多,凌霄子就无所求吗?” 办一个义学,要供不少孩童吃饭,还要教他们念书。这钱可是如流水一般的花出去了。偏偏宝应观是个不受香火的观宇,现在连名头都不要,把义学落在开封府名下,钱不是扔水里了吗? 甄琼挺起了胸脯:“我卖护心丹赚了不少,如今取一部分助学,也不算什么。再说了,我观中也需一些烧火的童子,将来若是义学里出了可用之才,我选几个收徒便好。” 为了几个烧火童子,竟然要办个义学。这派场,吕溱是当真没见过!然而提到护心丹,他又不得不心生感慨。护心丹一粒就要一贯钱,只这一样,宝应观就不知能赚多少。偏偏这是救命药,如此价格,不能算贵。大笔钱财,落在这小道手里,将来说不定要被人惦记。现在将之用在助学上,既不会落人口实,又能救助孤苦,实在是个妙法。 这样的注意,肯定不是这小道自己想出来的吧?看了眼站在一旁,但笑不语的韩邈,吕溱也是暗叹。娶妻娶贤,当真是至理啊。有韩官人这个贤内助,自然无后顾之忧。 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在脑后,吕溱笑着道:“旁人都是敛财,唯有凌霄子是济世救人,当真让人钦佩。若是义学能开,鬼樊楼里的鼠辈定会大减,着实功德无量!” 压根不吝赞美,吕溱大大把甄琼夸了一番。也下定了决心,要尽快把此事操办起来。 ※ 办义学是件大事,少不得要禀报天子。赵顼听到这消息,也有些发懵:“凌霄子当真要取钱助学?” 他还以为这小道是属貔貅的呢,只入不出,贪财的要命。谁曾想现在竟然要花钱办义学,让慈幼院中的孩童习得一技之长。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啊!还是自护心丹赚的钱里取的,不是花朝廷拨给的款项。只此一样,就大大出乎了赵顼的意料。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