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如你这样灵巧的,在我见过的人里也不多,幸好我们家行舟早早地将你定下来了,不然要是让别人家娶走了,可要可惜了。” 容笙闻言便红了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看到这一幕,谢氏不由得又笑了起来,一边同身边的白氏说道:“你看看,你看看,不论多大方的姑娘,碰见这种话题,也得不好意思。” 白氏也抿了嘴笑,开口为容筝解了围:“阿筝去花园中逛逛吧,为我们折些花过来。” 容筝正脸上发着烧呢,闻言忙不迭地应了下来,同谢氏与白氏行过礼后便带着丫鬟出去了。 待到容筝出了门,谢氏便止住了笑,脸上便带了些惆怅。 白氏一见,就知道婆母又想起公公了,便主动开口问道:“母亲,您又想起公公了吗?” 谢氏答道:“是啊,看着阿筝,就不免想起我当年。” “当年谁不知道母亲啊,盛京之中美名远扬的安阳公主。”白氏在一边笑着说道。 “你这丫头,还调侃起我来了,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当年啊,父皇最是疼我,连皇兄也比不上我受宠,什么东西好就什么东西往我宫里送。” “那时的我啊,真是被父皇母后和皇兄宠坏了,成日的闹着要出宫,宫人们也不敢拦我,便让我找到了机会偷偷地溜出了宫。” “只带了一个宫女走在街上,却正巧遇上他父亲带领的军队班师回朝,他骑马行在他父亲后面,那身银色的盔甲在太阳下熠熠生辉,闪花了我的眼,也乱了我的心……” “回宫以后就不管不顾地跟父皇说要嫁给他,却未料到,从来不会对我说一句重话的父皇破天荒地对我发了火。” “我委屈地跑回母后那儿,母后看着两眼通红的我心疼地不得了,叠声问我怎么了。”说到这儿,谢氏突然笑了笑,好像在笑当年的自己是多么不懂事。 笑罢后继续说道:“我对母后哭诉道说我要嫁给他,却被父皇训了,母后便耐心地擦了我的眼泪,将我搂在怀中与我讲道理。” “母后与我说,英国公是忠臣良将,所以,绝不是我想嫁与他家的儿子便能直接由父皇下旨将我嫁过去的,这样是对忠臣的不敬重,也是对我自己的不负责。” “母后还说,若是我喜欢他,想要嫁与他,就得自己去努力,若是他始终不能喜欢上我,也要学会放手,这才是作为皇室公主的骄傲。” “我听了母后的话后,便天天出宫跟在他后面跑,他去书院我也跟着去,他去跑马我也跟着去,他与人比武时我便在旁边看着……” “也不知道他最后是被我感动了还是被我缠得烦了,在某一日我随着他策马去城外的时候,对我说,他愿意娶我,我可愿嫁?” “可愿嫁?我怎会不愿?登时便答应了他。” “之后便是他请他父亲去父皇面前请婚,父皇同意后便下旨赐婚与我同他,我在闺房中大半年的待嫁,和那场十里红妆,轰动盛京的婚嫁。” “而后啊,便是数十年的相敬如宾,相濡以沫。” “我还记得頫儿诞生时他激动得手足无措,想要抱他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的傻样,完全顾不得‘抱孙不抱子’这句老话。” “他去世的那天,我登时觉得以后的日子都无望了,满目疮痍。” “却当看到小小的行舟,费力地爬到我膝上,小手捏着衣角就来替我擦眼泪,还懂事地对我说:‘祖母,您别哭,有孙儿陪着您呢。’我的眼泪便止不住了,当时便想着,即便他走了,我还有儿子,还有孙子,我的行舟这样懂事,我起码要等到给他选个合心意的媳妇儿,看着他成家生子再走才行……” 白氏拿起手帕轻拭了下眼角后开口道:“母亲……” 谢氏摆了摆手,面上满是欣慰,缓缓开口:“我看啊,容筝是个好的,你的眼光一向不差,最主要啊,还是行舟喜欢,只要他喜欢,那便圆满了,他们顾家男人疼媳妇,你看頫儿,看他父亲,再看行舟,定也是不差的。” “这样啊,他以后同容筝定能过得圆圆满满的,我也就能放心地去了。”谢氏在心中暗道。 花园中,容筝行走在小道上,路过一处凉亭时,吩咐白兰去不远处剪些花来,自己在亭中坐会儿。 白兰应声而去。 可巧的是,容筝脑海中所想的,也是老英国公顾维良与安阳大长公主的事。 在安阳大长公主的记忆中,她与顾维良是一对数十年相濡以沫的恩爱夫妻,少时天真,而后甜蜜,彼此敬重,幸福美满,以致于在顾维良逝世后的这许多年中,她还是会时不时地回忆起当年的时光。 熟不知,她与顾维良之间的一切,始终都是一场骗局。 一场关于感情上的骗局,一场时间长达一生的骗局。 ☆、第17章 飞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