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语灰飞烟灭的最后一刻,在解剖台上跟她重逢已经足够刺激了,我不想当着团团的面情绪失控。 更怕的是会突然控制不住了犯病,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有病的事情。 观音庙就坐落在离镇上没多远的一座矮山上,我走着过去,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庙里的人挺多,善男信女似乎并不受下雨天的影响,我跟着人流走进庙里。 上香之后,我闭目在蒲团上跪了很久都没起来,在心里默默跟苗语说了很多话,我问她为什么十年前会那么对我,为什么明知道家里过去的事情还偏要带着孩子和男人再回滇越。 没有人能给我回答……佛祖不能,苗语也不能。 知道真相的人也许只有曾念,可我不会去问他,不会问。 腿开始有些发麻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仰头看着面前神态慈和的观音像,最后对苗语说了句一路走好。 正准备站起来,身旁空着的那个蒲团上跪下了一个人。 我无意的转头瞥了这人一眼,他也朝我看过来,嘴角挂着迷人的微笑,眼神邪魅。 “你,你怎么来了!”我吃惊的低声问道。 他示意我先别干扰他虔心拜佛,我只好起身站到庙门外的廊檐下,等他出来。 可他也跪了很久,不知道在对着观音菩萨许什么愿望,等他起身走向我的时候,时间过去了差不多五分钟。 “你说心足够虔诚的话,佛祖一定会宽恕我们造下的业障吧……”他声音幽幽的向我问道。 我看着他明显带着睡眠不足的一张脸,慢慢回答道,“曾添,你什么时候也信佛祖了,我怎么不知道……” 014 曾添,曾添 曾添坏笑看着我,可我分明从他的笑里看出了悲凉之色。 “你说,我哥能见我吗?你先领我去偷偷看看他吧……”走出观音庙的门口时,曾添四下好奇地一边看一边问我。 我看着他,鬼使神差般的竟然二话不说答应了,“好啊,赶紧下山看能不能打到车,从这里到殡仪馆可不近。” 曾添愕然看着我从他身旁走过,愣了愣才追上来问我干嘛要去殡仪馆见他哥。 我越走越快,“今天是你嫂子出殡,不去那儿还能去哪儿见你哥。” 我两还算运气不赖,下了山很快就和一个在山脚下等客人的司机谈妥价钱,直奔殡仪馆而去。一路上,向来话多的曾添却有些沉默,到后来他干脆闭上眼睛把头靠在车窗上了。 外面的雨停下来的时候,我们也到了殡仪馆门口,我推了推曾添的胳膊,喊他下车。 滇越的殡仪馆不算大,那天给苗语做尸检时就是在这里的后院,我回想那天的场景,忍不住对默默跟着我的曾添说起来。 等我讲到已经答应他哥把团团带回奉天送去曾家时,曾添终于开了口,他有些吞吞吐吐的问我那孩子好看吗,长得像不像苗语。 我白了曾添一眼,“你们曾家那么好的基因在那儿,能不好看吗?你可能马上就会看见团团的,做好心理准备吧。” 殡仪馆三号告别大厅的门口很冷清,不像其他大厅门里门外都是人,都是各种哭声,来送苗语最后一程的人看来不多。 曾添已经站在大厅门口的一处角落,我独自走进大厅,脚迈进去的那一刻有些后悔,我生怕遗体告别什么的还没结束,我还是躲不开见苗语最后一面。 一进去,我就听到了不算大的一阵哭声,循声一看,那个跟着团团的房东家的儿子正抹着眼泪在哭,他妈妈那个小吃铺子的老板娘也在抹眼泪。 我看了一圈,遗体和曾念父女两个都不在,就是说苗语已经开始……我心口发闷,使劲控制了半天的眼泪还是一点点涌上了眼眶。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