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苏禾此时心中油煎一般难熬,但也知道适可而止,以免逼急了反遭人厌烦。 略平复了下心绪,苏禾笑了笑,诚心道:“不管怎样,我先跟大哥你说声谢,还有这菜,真是送你的,不是啥好东西,你别嫌弃。”说完,把菜篮递了过去。 话说到这份上,徐立冬哪还能说不,从她手上接过菜篮,心里过意不去,又补了句:“篮子先搁我这,回头我给你送去,顺便给你个准话。” 苏禾又谢他,意识到话说太久,半开玩笑道:“大哥,你去忙,我回了,本来我名声就不好,咱俩又搁一块这么久,要是给同乡瞧见,指不定要说你是我姘头呢!” 徐立冬给她说的心头一跳,含糊嗯了声,便强作镇定的先走开。 才回办公室,徐立冬手上拎的菜篮就被人抢走了,这人是刚才冲他挤眉弄眼的同事,叫刘红军,跟他差不多岁数,性格却大相径庭。 刘红军好开人玩笑,哟了声,道:“这谁啊?还给你送菜...刚处的对象?长得真俊!” “一边去。”徐立冬夺过菜篮回自己办公位上,正色道:“那是我弟媳妇,你少乱编排人。” 刘红军神色悻悻,赶忙认错。 徐立冬懒得理他。 不过也正因为刘红军此举,让徐立冬又重新思考了遍他那弟媳妇刚才说的那番话。 他俩不过私下说了会话而已,都有不知情的旁人乱扯,他那弟媳妇眼下又被糊了大zi报,只怕真是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 ...... 这边,苏禾匆匆往家赶。踏入庙前乡境地后,熟人渐多起来,可惜没人敢跟她打招呼,都避她如瘟疫。唯独快到家时,隔壁杨嫂子远远喊了她一声,虽没多说,但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 苏禾朝她笑笑,转身进家。 徐秋来在家剁猪草,见苏禾回来,扔了砍刀蹬蹬往她跑来,一股脑的扑到她怀里,气呼呼告状:“嫂子,你不在的时候我叔婶来了,他们叫我跟你断了关系,以后跟他们住,还说你是个坏分子,早晚把我带坏!” 苏禾拍拍他脑袋,把他小脸从怀里扒出来,笑道:“那你看我像不像坏分子?” 徐秋来直摇头:“嫂子你不像,我叔婶才像!他俩哪是为我好,分明是惦记咱家房呢!” 苏禾微微一惊,低声问:“你听谁说的? “我以前听到你和我妈说过...”说到这儿,徐秋来担忧道:“嫂子,你说他俩要是真抢走咱们房子,可咋办啊。” 苏禾摸摸他脑袋,语气坚定:“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抢走的。” 话是这么说,可苏禾清楚,这番话也就能安抚徐秋来了,只她该做的也做了,眼下只能盼着徐立冬早些给她回复。 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一日午后,苏禾还是被基建队的民兵带走了,暂锁在公社中学的教室里,等待政治审判。 这年月,社员们虽然缺吃少穿,但非常讲究政治名誉,谁要是被基建队带走,那比蹲牢还丢人。 苏禾没防备被带走,没准备铺盖,更没带口粮,眼下又饿又渴,透过教室的窗户往外看,太阳已经西下,而外边那个看守她的民兵就这么站了一下午。 苏禾清清发哑的嗓子,喊了声:“大哥,能给我弄点水喝不?” 外头扛.枪.杆的民兵回头,应得干脆:“咋不能?又不是犯啥死罪,等着,我这就给你弄。” 苏禾忙感谢。 民兵大哥很快回来,手里端着个葫芦瓢,盛了半瓢凉水。苏禾接过,咕咕喝了几口,总算好受些。 外头民兵大哥道:“大妹子,得叫你家里人给你送床铺盖啊,要不晚上咋睡觉?你哪户的?要我叫人给你传个口信不?” 苏禾刚要开口,可转念一想,秋来这会儿还不知道有没有被他叔婶带走,就道:“不用了,我将就睡一晚。” 见状,民兵大哥摇摇头,不再说话。 为了保存体力减少饥饿感,苏禾靠坐在墙边,把自己蜷缩起来。眼下她没心思想别的,只盼着赶紧开审判大会,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说话声,苏禾听出来了,是徐立冬! 宛如接天神般,苏禾一骨碌爬起来,趴在窗户口喊:“大哥!”声音里带着不掩饰的惊喜。 外头,穿了身汗衫布裤的徐立冬正跟民兵说话,听见苏禾喊,错开眼朝她略点头,算是打了招呼。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