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闲止却没理他,反是看向我道:“白朽这个人褊心盛气,我去见他便可,你不必去。”又与二嫂说了几句,见天色渐晚,便告辞离去。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先不说于闲止自来了江淩便有些古怪,单就今日,白朽要见我二人却要通过二嫂搭线?反正我与白朽是没甚过节,那么白朽搭的这条线,牵扯的人必定是于闲止了。 于闲止是藩王世子,如今却要与邻国亲王牵线搭桥。 唔,他莫不是要瞒着我干一桩天理不容的坏事吧? 折过一条小巷,我顿住脚步,恍然道:“啊,我二哥从前说,若能见到二嫂,叫我带几句话给她,我却把这个事给忘了,我得再回将军府一趟。” 于闲止的目光扫过来,像是能把我瞧穿了:“你二嫂刚答应随你回京,你又要跟她提你二哥?”却也没留我,“说来你与你二嫂久别重逢,至今没能叙旧,你今日就在她府上歇下吧,我先回了。”话毕扬长而去。 我琢磨着于闲止提及要见白朽时,许亦的反应很是蹊跷。看样子这是个知情人。谁知回到将军府一问,二嫂却道:“许亦?你们前脚走,他后脚就出门了,说有些私事。” 溜得倒是挺快。 二嫂凑近瞧了瞧我:“小阿绿,怎么了?” 我又将于闲止连日来的古怪想了一遍,问道:“二嫂,于闲止在江淩有一座府邸,你可识路?” 二嫂不识,可于闲止在江淩有府邸竟不是个隐秘事,遣人一问便知。 日暮黄昏,云色艳得像是要烧起来。 我叩开府邸的门,来应门的是个老叟,发色斑白已是耄耋之年,我分明不认得他,可他愣愣地看着我,霎时间眼眶蓄满了泪,颤巍巍地叹:“公主,是公主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了很久,也没想到要卖什么萌才能缓解你们对我更文的恨啊~~~ 我说明天会继续更新你们信不信=v= 第25章 假欢畅 06 庭院草木深。 我抬目望去,于闲止这座府邸竟没个府邸的模样,里里外外都栽着药草,活像个药园子,而春三七已熟透了,倚着老旧的墙根,迎风摇曳。 仿佛有埋葬至深的记忆被唤起,我看着眼前的耄耋老叟,不确定地唤道:“越叔?” 他似愣了,下一刻眼眶却红得厉害,浑浊的泪快要落下来,连忙背过身去拭了拭,应道:“哎、哎。” 其实我本不该唤他越叔,这个称呼,是随我母后喊的。 天华宫是我母后的故居,我七岁时翻看母后的旧经文,曾看过一段母后生前写得小笺—— “而今入宫十载,却闻故居荒芜,草木凋蔽,心生悲怆,与越叔忆及过往,纵家道落魄,亦甘之如饴,感怀而辗转,不能寐矣。” 我那时困惑,便拿着这小笺去问二哥。 二哥与我说,我母后本名杨棠,原是江淩药商家的小姐,因父母早亡,与家中老仆越叔相依为命,待之如父。后来父皇南下江淩,于白水河岸邂逅母后,一时惊为天人,一见倾心,这才将她接入宫中。 母后与越叔亲如父女,越叔能认出我并不稀奇——都说我的眉眼像极了母后,故人若见了,必定认得。 倒是那一年,因知晓母后生前离索,年幼的我竟一时郁结在心。恰逢于闲止进宫,时而随大哥二哥来天华宫瞧我,也渐与我相熟起来。 我幼时很不得宠,遇上一个能说话的,便很难得了。有回于闲止独自来瞧我,我一时闲来无事,便将母后的听闻讲与他听,说江淩有府,府中药香满园,青蔓繁复攀爬老墙,墙上时光斑驳,历历有痕,若在此园终老,此生可安矣。 可于闲止听了这番话,静了良久,只应了我一个字:“嗯。” 越叔引我绕过药草园,朝内堂走去。 我问他:“越叔,这些年来,你都是一个人打理这园子吗?”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