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倒看不出有什么明显伤处,那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咚”地一下落了地。 她和江苇青隔着人群遥遥对望一眼,正激动地要跳脚招手时,雷寅双忽然感觉到胳膊上一紧。扭头看去,就只见石慧紧攥着她的胳膊,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巴巴地看着江苇青。 雷寅双心头突地就是一跳,还当这石慧是对江苇青突然生出了什么情意,正这时,就听石慧喃喃道:“不是说人好好的吗?怎么都伤到脸了?” 雷寅双一怔,再往江苇青那边看去时,就只见与江苇青并排而行的几人中,唯有苏琰的额头上露着一道疤痕。她这才反应过来,石慧说的是苏琰。 “诶?!”她忍不住叫出声儿来——这俩人,什么时候有情况的?!她怎么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可一阵电光石火间,她忽然就想起石慧曾有好几次拐弯抹角地向她打听前线来信的事…… 她看看石慧,又扭头看看那仍在行进中的大军。因着石慧这一分神,叫她都没来得及跟江苇青打什么暗号,那队人马就已经走过了她家的凉棚。后面过来的人都不是雷寅双关注的重点,于是她反手攥住石慧的胳膊,硬是把她拉出了凉棚。 将石慧拉到人群的后方,雷寅双立时逼问着她道:“到底怎么回事?!” 石慧虽然自知一时失态了,此时仍一味地装着傻,笑道:“什么怎么回事?” 雷寅双不满地翻了她一眼,“不拿我当朋友是吧?!”又伸手一抹她脸上没抹尽的眼泪,“你这眼泪是为谁留的?别告诉我这是为了江苇青,他脸上可没伤。” 石慧看着她默了默,叹了口气,苦笑道:“不是有心瞒你,这不过是我的一个痴念罢了,不提也罢。” “什么叫不提也罢?”雷寅双岂肯罢休,立时就缠上了她,“我可什么事都不瞒你的。” 见摆脱不了雷寅双,石慧只得叹着气道:“你别再问了,原就是不可能的事。我是什么身份?娶了我就等于是站了队。他家是再不可能同意的……”她顿了顿,摇着头又强调了一遍,“不过是我的一时痴念罢了,他那般问我时,我就没同意。我早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啊?!” 雷寅双忍不住又叫了一声。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 她正呆怔时,石慧猛地拉了她一把,笑道:“以后再说吧,仪式要开始了。” 雷寅双也知道,这时候没办法细问她什么的,只得暂时住了话头,和石慧重新挤回凉棚。 此时大军都已经于官道上站定了。前方受降台上,礼部的一应仪式已经开始了。一套繁复的歌舞献祭毕,雷铁山下马上台,跪在天启帝的面前进奏着什么。因着雷家的凉棚离着主台那边有点远,叫雷寅双没能听清她爹的话。不过,便是猜也能猜出,大概是请功献俘什么的。 天启帝站起身,亲手扶起雷爹,旁边出来一个内侍,捧出一道圣旨大声宣读着什么。虽然那内侍的嗓门挺大,连雷寅双这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可那文绉绉的骈文叫雷寅双听起来颇有些吃力。不过,便是听不全,她大概也能猜到,想来不过是封赏之类的旨意。 果然,她爹再次出列,受完封赏后,又换了定文侯苏文山上前…… 此时有资格上台接受封赏的,应该都是于大战中立了首功之人。不一会儿,雷寅双看到江苇青和苏琰双双越众而出,便握着石慧的胳膊一阵激动。小兔立功的事,她早在军报里读到过了。但不知为什么,军报上并未详细提及他是因何而立功的。 他二人在台上扣头谢着恩,雷寅双看看苏琰,忽然扭头问着石慧:“他什么时候跟你说这事儿的?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石慧以复杂的眼神看着那台上接着旨的苏琰,道:“大军出征前。”顿了顿,叹着气又道:“而且,我当时就已经拒绝了,也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偏她那纠结的神情,可不像是真心要拒绝的模样…… 雷寅双探究地盯着石慧的脸看时,忽然就听到脑勺后方,那受降台上下传来一阵喧哗。 她扭头向声音的方向看去,就只见苏琰已经站了起来,可江苇青仍跪着,且天启帝正拉着她爹的手仰头大笑着。 “怎么了?” 她一头雾水之际,忽然就看到板牙拖着小石头,如两条小泥鳅般从前方的人群里钻了过来。没等站定,板牙便喘着气报告道:“双双姐,皇上给你和小兔哥哥保媒呢,雷爹爹答应了……” 他话还没说完,小石头就一下子蹦到他姐姐的身上,抱着雷寅双的腿大声叫道:“姐,你要做新娘子啦!”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