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极不见外地伸手拉住雷寅双的手,引着她迈过承安殿那高高的门槛,对雷寅双笑道:“既然我弟弟叫了你三年姐姐,那么算起来,我该勉强也能算得是你的姐姐了。” 便是没看到临安长公主从她的身后走出来,只听她这般说,雷寅双也已经认出了眼前女子的身份——这位看起来性情颇为爽朗的女子,应该就是临安长公主的独生女儿,冯嬷嬷的原主,德慧郡主了。 她这里想到冯嬷嬷,恰好德慧郡主也想到了,笑问着她道:“冯嬷嬷可还好?我丑话可说在头里,人是逸哥儿硬从我那里抢走的,他可答应我的,若是将来我生了个女儿,你可还得把冯嬷嬷还给我!” 雷寅双忍不住就冲着那位郡主眨巴了一下眼。听着冯嬷嬷话里,以及江苇青信里偶尔提及的德慧郡主,她还以为郡主跟江苇青差不多大的年纪呢…… 此时临安长公主也走了过来,对花姐笑道:“还当你俩没到呢,原来竟早到了。”又道,“一早逸哥儿就跑来,逼着我和德慧应下,要照应好你俩的。怎么?跟人起冲突了?” 雷寅双这才知道,原来那太监是长公主派来的。而且显然,刚才的那场口角风波,并没能如她所愿那样掩过人的耳目。 只见花姐颇为抱歉地冲着长公主一抱拳,道:“长公主恕罪,我自幼出身乡野,不懂宫里的规矩,说话也粗鲁惯了,若是真犯了什么规矩,我认罚便是。” 看着她竟行着个男子的礼数,长公主一愣,不由盯着花姐的脸一阵疑惑。算起来,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这位雷夫人了。可这会儿眼前的这位雷夫人,却是和她印象里的那个行动如同木头人一般的拘谨雷夫人,简直可说是判若两人。 且,这模样的雷夫人,忽然就叫长公主有种奇怪的熟悉之感…… 长公主这里打着愣神时,忽然就听得殿内有个人嘎嘎笑道:“可是那个骂赵家婆娘‘放狗屁’的雷夫人到了?你们怎么都站在门口说话?也让人进来给我们瞧瞧啊!还是说,你俩怕我们吓坏了人家?!”说着,又是一阵嘎嘎的笑。 单听声气儿,雷寅双便认了出来,这正是那个自称“老娘”的人。 她越过长公主向着那承安殿上看过去。 就只见那灯火通明的承安殿内,正坐着七八个年纪从三四旬到五六旬不等的妇人。这些妇人身后,还各围着一些年青的妇人和少女,显然应该是各自的直系亲属了。单从这些人身上的服饰授带上,如今正跟冯嬷嬷学着规矩的雷寅双便已经认出,她们都是当朝超品的命妇们——就是说,她们应该都是开国元勋家的女眷们了。 ——此时雷寅双还不知道,这些人并不止是那四公八侯家的内眷,其中有些人还如花姨一般,当年曾亲自领军上阵杀过敌的。而她们之所以能有这殊荣坐在承安殿上等着天启帝和太后,却不仅是因为她们家里男人的功勋,也因为她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病痛和残疾的。 所以,当雷寅双发现,那说话之人左眼上竟罩着一只绣花眼罩时,她忍不住就眨巴了一下眼。 那自称“老娘”的,是个年约三四旬左右的妇人。妇人以一种大马金刀的气势坐着。那气势,忽地就叫雷寅双感觉一阵眼熟。转眼间她就明白了,这气势,她在她爹和花姨,以及板牙爹身上都曾看到过——这是一种曾历经生死的血腥味儿…… 此人身上也佩着超品的服饰。只是,雷寅双对朝中勋贵还不是十分熟悉,因此一时也分辨不出她到底是谁家女眷。直到那妇人身后的一个女子笑话着那妇人,尊了她一声“长公主”。 雷寅双不禁又是一阵疑惑。就她所知,天启帝只有两个亲生的姐妹。一个是江苇青早亡的母亲;另一个,便是眼前的临安长公主了。 她看着那位独眼“长公主”,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朝中还有这样一个“长公主”。 她这里打量着那人时,忽然就听到身旁的花姐猛地倒抽了一口气。 雷寅双扭头看过去,只见花姐吃惊地抬起一只手,指住那个正取笑着那位“独眼长公主”的妇人。 许是意识到自己这样指着人失了礼数,花姐忙又飞快地缩回手,只是,那仍牢牢盯着对面妇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