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的讥诮翘了翘嘴角,然后颇为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才刚准备拉着小兔潜出去的雷寅双见了,不由“呀”地叫了一声,放开小兔,两只手往桌上一撑,便向着三姐探过头去,问着她:“你……” 她的话才问出一个字,忽然又觉得她这么问,等于是往三姐伤口上撒盐,便咬着唇把后半截话又咽了回去。 虽说她顾虑着三姐没肯把话问完,三姐仍是猜到她要问什么了,便抬起头来,交叉着两只手托住下巴,冷笑道:“这是我爹在我小时候定下的婚约。那家……”她看看小兔,忽然一笑,道:“那家跟我们不一样,不过是个普通的农户。当年鞑子打到他们村子里时,是我爹救下了他们一村子的人。后来我爹受了伤,是在他家里养的伤。我爹伤好后,两家就这么换了庚帖。再后来,龙川一战后,我爷爷从死人堆里把我刨出来时,我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那时候大家都在忙着逃命,爷爷不愿意我跟着他颠沛流离,就想把我托付给他家。可他家见应天军败了,又见我成了个半死不活的哑巴,只说不敢惹祸上身,竟是连门都不曾开一下。爷爷当时气得不行,之后就再没提过这桩婚事。爷爷以为我那时候年纪小,肯定什么都不记得的,其实我什么都记得。” 雷寅双一听就怒了,道:“他们不仁在先,如今竟还有脸再提这什么婚约,姚爷爷定然不会答应的!” “可,”小静犹豫道,“那蔡婆子那么当街一嚷嚷,便是当年他们不仁,到底两家不曾正经退亲。这事儿若是一个处置不当,只怕对三儿的名声有碍……” 雷寅双一向最烦人讲究个什么名节的,不由一甩那如今已经长及肩下的马尾辫,冷笑道:“名声算个什么?能吃还是能喝?就算被人说几句,还能叫他们把个大活人说死了?!且不说谁整天没事把别人的事挂在嘴边上,无非就是闲着无聊时,或者看到那人了,一个个才会把那人的事翻出来嚼一嚼舌头。嚼完了还不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谁又真把谁的事当一回事了?!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不过是自个儿往自个儿头上套的枷锁罢了,只要你自个儿不把那些闲话当一回事,那些闲话也就只是个屁!” 见她用词粗俗,讲究个淑女风范的小静立时冲她瞪起眼儿来,道:“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若是没了名声,人还能算是个人吗?” “那也要看是什么名声,”雷寅双跟小静呛着声道:“若是别人强加在我身上的恶名,我才不承认呢!难道由着人说几句,三姐便真要嫁给那个偷儿不成?!没个为了别人几句不关痛痒的闲话,倒要葬送三姐一辈子的道理。是吧!” 她扭头过去寻着小兔的认同时,才忽然发现,刚才还站在她身边的小兔竟不见了。同时不见了的,还有原坐在三姐旁边的李健。 “咦?人呢?”她道。 三姐抬了抬下巴,指着后厨道:“去后院了。” 雷寅双立时便猜到,这二人应该是翻上二楼了,于是她也赶紧往后厨过去。 只是她才刚走到柜台边,就听到楼上传来花姨的一声低喝,然后便是什么东西敲在窗框上的声音。雷寅双站住脚,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果然见李健和小兔灰溜溜地从厨房里钻了出来。 “被发现了?”她问。 小兔点点头,看向李健。 李健道:“就听到一点。我们过去时,那蔡婆子正在那里说着什么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这亲事是她亡夫定下的,不好轻易作罢。”他看向三姐,“看那意思,竟是铁了心要结亲的。” “不要脸!”雷寅双恨恨道:“他们若真有心要守这婚约,当初就不会赶走姚爷爷和三姐……” 她往那实木柜台上狠拍了一巴掌,却是拍痛了自己的手,不由在那里一阵甩手。 小兔见了,便拉过她的手,一边替她揉着,一边回头对众人道:“我听着那婆子言下之意,好像认为姚家有很多钱的模样,且多少还带着点威胁的意思。”顿了顿,他又道,“亏得年前朝廷出了那道赦令,不然只怕更麻烦。” 虽然雷寅双背着人跟小兔说过他们几家的来历,三姐等差不多也猜到小兔应该是知情了,小兔那里却是依旧什么都看不出来,这还是他头一次暗示着自己是知情的。不过此时也不是关心这种事的时候,李健和三姐、小静等听过也就算过了,都将此事放过一边。 雷寅双不满道:“三姐的事也是大家的事,姚爷干嘛要背着人单独跟那家人商量?” 李健道:“到底关乎着三儿m.zzWtWX.COM